紫宸殿内，皇帝正处理今日的奏章。
看到顾妧九来了，便将笔放下：“免礼了，昭然你且先回东宫吧，朕有些话要单独和瑶嘉郡主聊聊。”
两人的膝盖刚弯一点弧度，便又站直了身子。
顾妧九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无缘无故的陛下为什么要单独见她？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不应当的，她将京城的店铺已经交给了二房的打理，和季玉莹的恩怨也已经私底下处理好了，不至于会让皇帝有疑心的。
“是，儿臣告退。”秦昭然看了一眼顾妧九，似是有些不舍，又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告退离开。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事后来找她安慰她，可比帮忙解决要博好感多了。
偌大的紫宸殿内此刻只余下顾妧九和皇帝两人，气氛顿时间有些诡异。
皇帝低头看着顾妧九头顶上的数值陷入了沉思。
上次见顾妧九的时候，是在花朝会吧。
他记得，那时候顾妧九头顶上的智谋还没有到九十啊。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还有她的野心……野心和忠诚都爆了啊！
此刻皇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所周知，一个人有异变的情况下，要么是被魂穿了，要么就是重生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不免激动起来，难不成大祭司的法术奏效了？
且让他来试一试！
“奇变偶不变。”
什么？
顾妧九茫然地抬头看着皇帝，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摸了摸胡子，又问：“粉色娇嫩？”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顾妧九感觉皇帝这是在和自己打哑谜，偏生这些话都没头没尾的，她实在是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击皇帝的问题。
皇帝将顾妧九茫然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来她不是穿越者。
他心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在这王朝孤寂多年，还以为能够再次见到故人，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不是穿越的，那会不会是重生的？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
皇帝又淡淡道：“你回到这个时间有多久了？”
这一问直接让顾妧九愣住了，什么叫做回到这个时间有多久了？难不成她重生的事情陛下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妧九明明表现得和平常无异，贵女们看不惯的依旧看不惯，讨厌的依旧讨厌。
“陛下的话臣女实在是不明白。”顾妧九摇摇头，故作疑惑地看着皇帝。
龙椅上的男人皱了皱眉，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那为什么头顶上的数值变化得这么快？
还是说……她在装？
顾妧九现在已经将自己重生以来做的事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可还是找不到什么错处。
除非皇帝派出人手监视顾妧九，看到顾妧九和秦亦风之间……
否则顾妧九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陛下会忽然发问。
九五之尊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妧九，目光令人发憷。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顾妧九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陛下到底何意？臣女心思简单实在不懂，还请明示！”
她不能承认自己是重生之人……不然陛下一定会问她前世发生了什么，届时她该怎么回答？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与其承认重生，还不如嘴硬假装。
顾妧九绝对不能让陛下看出什么端倪来。
座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打量着顾妧九，盯着她头顶上的数值出神。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野心能爆满，忠诚也能爆满，除了穿越重生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会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他也理解顾妧九，若是承认了，肯定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哎……
皇帝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叹气出声了。
“罢了，你起来吧。朕只是觉得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便多说了几句胡话而已。”说完，皇帝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吧，在朕面前你只管做你的大小姐，无需拘谨。”
“多谢陛下赐座。”顾妧九从地上起身，有些不太自然地坐在一旁。
皇帝今日找她，就是来问她是不是重生之人么？
真是奇怪。
似乎是皇帝觉得方才吓到了顾妧九，便缓和语气道：“我听闻令堂归京，可需要派几位太医常驻顾家？”
皇帝还记得姜氏，之前他与姜氏、顾才应，还有如今朝中的几位权贵，可是一同征战过天下的。
自从前几年姜氏旧疾复发决定回老家修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想想还有些怀念当年呢。
顾妧九微微颔首：“多谢陛下挂念，不过不用了，娘亲的病症已经有神医对症下药，就无需叨扰宫中御医了。”
真是难为皇帝居然还挂念娘亲，看来陛下之前与父亲在战场上的情谊着实是不浅。
只可惜……陛下再过一些年岁便会崩逝，届时，顾家也会失去了皇帝的绝对支持。
不对啊！
顾妧九想到什么，目光落在皇帝的脸上。
皇帝气色红润，目光如炬，这精神气十足的模样怎么会骤然崩逝！
难不成……前世皇帝的死也是受人操控？
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在心底升起，顾妧九背后只冒冷汗。
“为何一直看着朕？可是朕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皇帝擦了擦脸，没有看到一点脏东西的痕迹啊。
“没什么，臣女最近学了些医术，便习惯了看看人的气色如何，不小心冒犯天颜，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你若是能瞧出什么毛病，还能早点让朕接受医治呢。还有，在朕的面前你就不需要拘谨了，有什么需要你也尽可开口。”皇帝摆摆手，目光落在顾妧九的脸上满是慈爱。
像，真的很像。
简直和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可惜……她不是他的女儿，就算很像，就算命格一致，她也不是。
这莫名其妙的目光让顾妧九有些不适，但还是对皇帝笑了笑：“好！若臣女有什么所需只要陛下能做到，臣女一定会拜托陛下的。”
比如说，和秦昭然解除婚约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