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做过这么荒唐的梦了。
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出门就看到带着墨镜的瞿晗笑的一副痞子样揉捏着刚来的清秀男护士的屁股。
他黑着脸把人拽进办公室,刚要抽出皮带揍人,下一秒这妖精就套上了护士服,还是女士的,下面凉飕飕的什么也没穿,大敞着腿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撑着下巴喊老公。
柏沂拿着皮带的手顿了顿 ,下一秒就要提枪上阵,却发现妖精身边已经围了一群花花绿绿的小妖精。
他气炸了,一皮带抽过去,“瞿晗!”
瞿晗转过身满头满脸的血,一脸茫然的问,“你是谁?”
一瞬间,柏沂被自己吓醒了,他仰靠在椅子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自嘲一声自己真是没出息透了!
瞿晗那种官二代,多得是人撅起屁股等着他上,关他柏沂屁事!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晃进了洗手间拿冷水搓了搓脸,出来打开窗户吹吹冷风,明显感觉神智清明了许多。
衣服口袋里手机响个不停。
隔壁科室的林婧推开门,弯着腰笑嘻嘻的问,“柏医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林婧是新来的女医生,还有一层更近的关系,是他大学时的同班同学,长得盘靓条顺,人也大气,办事利落,一进医院就化身宅男收割机,到底是老相识,柏沂能帮也便多帮些。
昨天瞿晗指责他时说的女人就是林婧,虽然觉得他实在是是无理取闹,作为同事加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让他笑难不成还整天板着个脸才好?
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瞿晗他无形中开始若有若无的讨厌起面前的这个女人,但一个人憋在这个屋子里他莫名的烦躁,最后到底还是扯了个笑,“行。”
他将手头的文件整了整塞到抽屉里,窗外透进的阳光正好,洒在男人冷俊的脸上让人感觉分外的舒服,特别是那修长的手指上少了那款刺眼的银戒。
收起眼里显而易见的爱意,对上走过来的男人,林婧抿唇一笑,“那我们去三食堂怎么样?听说上新了烤鱼,小马他们亲测,蛮不错的呢!”
“是吗?那就去吧。”
男人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的步子迈的快又大,林婧咬咬唇小跑的追了上去。
下楼时遇到一个病房闹闹哄哄的,外面都是捧着花的小女生,还有几个带着炮筒的堵在门口。
病房的门紧闭,里面的人压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一堆人都被堵在了走廊里,几个不忙的护士跟着护士长站旁边维护秩序。
“这是医院,不是你们追星的地方,快出去吧!”几个护士无奈的将人挡在门外,耐心的劝着七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怎么回事。”
柏沂顿住了脚步沉着脸问道,视线死死的钉在门前一个小姑娘穿着的衣服上,胸口画着一个大大的傻缺蟋蟀。
护士长耷拉着脸抱怨,“前几天医院送来个明星,本来保密的好好地,有个嘴碎的实习生发了个朋友圈,这不,今儿就惹了这么大一波麻烦,实话和您说,一上午这都是第三波了。”
林婧喘了口气,朝那儿瞥了一眼,“这些小姑娘正事不干,和医院的保安斗智斗勇倒是挺厉害的。”
她一向对外是高冷范,难得在人面前开个玩笑,护士长苦着的脸也放松了些,“可不是呢。要我姑娘是这样,我非抽死她不可。”
林婧也捂着嘴笑,拿胳膊蹭蹭柏沂,“您说呢,柏医生。”
柏沂对她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后知后觉上来的保安将一群人请出去,他才将视线从那只傻缺蟋蟀上挪开,上前推门。
门没推开就听到里面的人嚷,“大楚!你能别这么娘儿们兮兮的吗?清汤挂面的你都喂了爸爸几天了,再吃嘴里都淡出鸟了好吧!”
“不行。”
“大楚哥哥,伦家要吃猪蹄,西翠路老爷子家的,好嘛好嘛……”
攥着门把的手用力了几分,他听到里面的人带着宠溺的腔调回道,“不行,你脑袋伤还没好,不能吃油腻的,色素多的也不行。先喝点鱼汤……”
瞿晗没再吭声,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鱼汤是瞿晗最讨厌的,看来是喝了。
他松开了门把,突然感觉异常的疲惫,但他知道不能表现出一点脆弱,特别是在这扇门前,无关情爱,只是那丝卑贱的自尊。
三食堂是新建的,多了些花样丰富的小炒,单身汉大多在一二食堂随便凑合凑合,三食堂多的是一些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和病人家属。
林婧带着柏沂找到个靠窗清静的地方。
柏沂吃饭一向不爱说话,尽管林婧一直在强颜欢笑的找话题,他起先还嗯嗯两声到后面存心当面前没有这个人。
林婧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埋下头吃了两口面,眼泪都快滴下来当调料洒了。
“那个”突然的安静,终于让柏沂感觉到了面前姑娘的情绪不对劲,他将筷子放下,问,“林医生,你怎么了?我这人吃饭容易愣神,注意不到别人,别介意啊。”
林婧拿手背抹了下眼睛,“没事,被烟熏的眼疼。和人吃饭吃的就是个氛围,你总这么愣神我会觉得很尴尬的,要不我和你说说话得了,你不想开口就当我是背景音乐。毕竟自己一个人和身边有个人,感觉是不同的。”
自己一个人和身边有个人,感觉是不同的。
柏沂愣愣神,耳边仿佛是瞿晗在嘟着嘴报怨,医生,你要是在看《健康中国》,咱就没饭吃了。
他忍不住莞尔,是不一样,但若不是那个人,旁人也终究只是背景板。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林婧还是在滔滔不绝的说,但柏沂在一旁听着,偶尔也会应上几声。
将餐具收好出了门,林婧有点羞涩的问,“今天晚上有场电影,我能约你去看吗?”
柏小涵在寄宿学校,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总是很难过的,他点点头,随口问道,“什么电影。”
“《血迹》,悬疑片,刚刚获了最佳影片奖的那部,里面的男女主角分别得了影帝影后,连配角也得了最佳男配呢!你不会不知道吧?”林婧讶异的说完,飞快地捂嘴,“也是,柏医生可是个有名的工作狂呢,怎么会关心这些边角八卦呢!”
柏沂扯扯嘴角。
别的不关心,这部还真把心关到他姥姥家了。
看电影的计划是黄了,有这闲工夫看一部戳自己心肺管子的剧,还不如回去在小黑屋里看人哼哼哈嘿。
北方三月底正是多雨的季节,一整天闷热,傍晚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推开窗带进来几股寒气,没有文学家笔下那股子清新的泥土味,柏沂只觉得越听越烦躁。
临下班的时候,遇到个体检查出胆结石的,问题不是很严重,柏沂让他去预约几天后的手术。
那小孩是个嘴碎的大学生,“医生,这不做手术不成吗?”
“有出现过绞痛情况吗?”他拿起桌上的病历仔细的看了一遍,抬头问道。
“诶?”小孩挠挠头发,诶诶两声,“好像大概还是真有过,但是我还以为是胃病来着。”
“既然有了症状,就没必要等到疼得要死要活以后在治疗,我建议你还是在做个化验,排除胃病的可能性后,积极治疗。”
小孩对天哀叹一声,“老夫修道二十余载,历尽千辛万苦结金丹,为何你们要拿我金丹,毁我丹田!”
柏沂将病历塞他手里,喝了口水润润喉,幽幽道,“不就颗金丹吗?二楼妇产科有个少女天资卓越才十六岁就修的元婴,不照样被拿了?停尸房还有几个出窍期的,急诊室有个渡劫期失败被雷劈了的,隔壁精神病院还有几个分神境的。”
小孩一脸懵逼。
柏沂脱下白大褂挂起来,“醒醒吧,骚年,坚持马克思道路才是真理,别想什么修大道成真仙了。”
在小孩竖着拇指哥敬佩的眼神里送走最后一个,他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锁门打算离开,一转身正好和一个带了棒球帽和墨镜的人打了个照面。
他的表情冷了,唇角绷了起来。
瞿晗二傻子样看不出人家的不悦,笑嘻嘻的问,“医生你真逗,能加个微信吗?我觉得你长的帅人还幽默,特适合和我做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结丹那段忘了是在那个微博上看到的段子了,看官们乐了就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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