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琦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坐回了轮椅上。
大概是注意到她僵硬的两条腿,虽然嘴上没说,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大概是在乔琦不知道的地方,脑补了许多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故事。
不过乔琦也懒得理会,和他道了别之后,就拖着之前就放在门角的行李箱,进院子里去了。
这栋老宅,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还挂着几丝蜘蛛网,原本巍峨壮观的一颗大树也因无人打理,树枝上变得光秃秃的,不知道是被谁祸祸的。
乔琦操纵着轮椅往前走。
幸好屋门前没有台阶,她不必为难,直接走到大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就直接进了屋。
屋子里一片黑暗。
因为久没人住,扑鼻而来的都是灰尘和潮湿的霉味。
乔琦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到开关将灯打开,屋子里霎时间就亮了起来。
乔琦抬手挡了下眼。
片刻,才缓缓放下来。
举目四望,只见宅子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无论是装饰还是风格,都和记忆里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就是,到处都布满了灰尘,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也
盖了一层布布的白布,乔琦走过去,将白布一扯,灰尘顿时铺天盖地飞了起来。
她飞舞着手轻咳了两声,耐着性子,将屋子里草草打扫收拾了一遍。
因为宅子太大,当时孤儿院里好多住不下的孩子,都在院长爷爷这里住。
这栋宅子,是院长爷爷的祖上留下来的,因此占地极广,那时候,院长爷爷去世之前将她叫到床边,将这套房子给了她,说是不能看着她成婚,就提前将嫁妆给了她,叫她以后好好生活。
他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亲生爷爷,可其实,比亲生的还亲。
想到这里,乔琦也不免升起一抹感怀。
她收拾一番以后,别的房间都没动,还是去了以前自己住的房间。
因为房间就在一楼,因此倒也省了她爬楼梯的劲儿,将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就打开行李箱,拿了睡衣出来换上,草草睡了。
乔琦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先后经历了好几件事情,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是疲惫的。
因此,原本只是打算浅浅眯着,一旦有什么情况,也能警觉的醒来,但不料,因为太累,竟然一睡就睡沉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早上。
她睁开眼,看到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洒进来,竟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乔琦半撑着身子,坐起来。
身上有些酸痛,她知道,那是因为她久不睡家里的木板床,床板太硬所导致的。
昨晚收拾得匆忙,乔琦也懒得去找干净的棉睡,就这样将就着凑和了一晚上。
毕竟,按她和顾司乾心里的设想,那帮人一次下手不成,应该很快就会下手第二次的。
所以昨天晚上,应该要等他们来的。
可是一晚上睡过去,居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他们居然还真能忍着这口气,不动手?
乔琦不由皱起眉头。
不过戏已经开场,总不能半途而废。
乔琦掀开被子下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坐着轮椅去后面打水洗脸。
因为一直没有人住,所以这边的水都停了,好在后面的花园里有一口井,井里的水还没有枯竭。
她拿桶取了半桶上来,弯腰洗了脸,又找到牙刷刷了牙,一切收拾完备之后,才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一出屋门,就是集市。
集市上很热闹,乡下小镇比不得大城市,街边到处都是摆的商贩的小摊。
吆喝
声,说话声,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声音,交织成一团,形成一个热闹而具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乔琦操纵着轮椅,来到一个小摊面前,买了一份葱油饼和豆浆。
正拿着往回走,突然就看到前方出现一道人影。
她一愣。
下一秒,那人影就闪入密集的人群,不见了。
乔琦脸色一变,匆匆操纵着轮椅,追过去。
然而,对方的身手很快,虽然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等她追过去,原地空空如也,哪还有那人的半点影子?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虽然只有一眼,但她相信自己绝没有认错。
那个人,分明就是曾经朱雀社里,与自己十分交好熟悉的一位师兄,名长徐长悲。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乔琦很快反应过来。
是了,顾司乾之前查到的资料,就显示这些曾经“死去”的人,实际上都没有死。
而是假死逃生,摇身一变,从朱雀社的的败俘,变成了华人会的元脑。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下来,不过只微微顿了一会儿,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一路回到院子,将外面的热闹和繁华都隔绝门外。
抬头,果然看到大
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她眼眸微冷。
操纵着轮椅,快速走过去。
“师兄,好久不见。”
清冷的声音出口,徐长悲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温润和煦,像春日的风,以往总是会在乔琦心情不好的时候,一阵一阵吹走她心中的烦燥。
可是现在,她看着这张脸,却没来由的一阵心寒。
徐长悲微微笑了笑。
“小师妹,好久不见,再看到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啊。”
乔琦冷笑一声,操纵着轮椅上前,进了屋,将早餐放在桌上。
声音冷淡的道:“师兄带着一帮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我又怎么会惊讶呢?就算是惊讶,也只是惊讶你居然来得这么迟而已。”
说着,人已经将门关上。
徐长悲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动。
更没有半丝要逃走,或者是上前对她动手的意思。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桌边,若是不相识的,看到这副画面,只怕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两个老友在叙旧。
可是乔琦知道,再也没有旧可叙了。
那些所谓的旧,终到头来,不过是他们策划的一场阴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