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世骁大概没有想到她憋闷了这么久后会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只抬起眼来对着她抬了抬眉，顿了顿，这才回应道：“我知道。”
“嗯。”
林楚歌闷闷地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倾诉。
她怎么会忘记了？路世骁对于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自己什么时候出去，做了什么，又何必她来主动坦白？
只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路世骁应该是不知道在监狱之内，张兴言对着她说了些什么话的。
要告诉他吗？
林楚歌想起张兴言说那些话时，那张扭曲的脸孔，以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便觉得浑身不由自主地膈应起来。
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告诉着她，张兴言所说的那一切，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然而眼前坐着的
最后还是路世骁看穿了她面上的纠结，叹了一口气，主动询问道：“见到人了吗？说了些什么？”
林楚歌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地叉着底下流心的煎蛋，盯着那缓缓流出的蛋液出神了半晌，却又摇了摇头，“见到了，只是结果不怎么样……或者说，比我想象中的场景还要不怎么样。”
话音落罢，两人一时间都是
一阵短暂的沉默。
林楚歌将最后一口煎蛋叉进了嘴巴里，继而推开了跟前的餐盘，心中一时之间只不免悲哀地想到：在问事情之前果然还是要食物给吃完，不然在听到答案以后，大抵就没有那个胃口了。
心中思绪飘忽着，她定了定神，正襟危坐起来，平视着对面的男人：“路世骁，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路世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后，只也沉声应道，“你说。”
见得路世骁这样坦荡，有那么一瞬间，林楚歌甚至有些想要放弃询问。
然而与此同时，她却又极为清楚地明白，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一个确切的说法的，哪怕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
基于此事的信任就像是一根刺，不是扎在自己的心上，就得要扎在路世骁的心上。
林楚歌低下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要斟酌些委婉的说辞，然而最后说出口的却还是简单直白的一句：“你这段时间，见过许婧怡了吗？”
顿了顿，她逼迫自己抬起眼睛来，直视着路世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你跟
许婧怡见过面吗？”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然而她此时此刻说出时，却只觉得尤其的吃力。
话音落下，房内的气压好似往下降了降。
而林楚歌的心情，也随之往下压了一压，那强烈的预感如同洪水般涌来，搅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而对面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后，轻声开了口：“楚歌。”
仅仅是这一句开头，她的心里便已经凉了一半。
她了解路世骁的秉性。
这种事情，倘若真的没有出现过一点端倪，他决计是会毫不拖泥带水地一口否认的。
可是他没有。
更为悲哀的是，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路世骁了，然而如今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现了那段空档期的谎言和隐瞒。
林楚歌闭了闭眼睛，而后又睁开来。
她听见一把几乎陌生的声音从喉头缓缓溢出，竟是尤其的冷静，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见没有见过，一句话，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就好。路世骁，你不是听不懂问题的人，对不对？”
在她不容置疑的逼问之下，路世骁终究是点了点头：“见过。”
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如今亲眼见到他承认后，林
楚歌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也不是生命里只围着自己丈夫一个人转的深闺怨妇，并不反对自己的丈夫跟其他异性有什么正常的交际往来，哪怕是许婧怡也不例外。
然而如今要紧的情况却并非是见面，而是……他们见面后发生了什么？
是否如同张兴言跟自己所说的那样，在路世骁母亲的撮合之下……发生了些什么？
既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便没有必要再假惺惺地点到为止下去了。
“独处？”
“嗯。”
“是你母亲安排的见面？”
“嗯。”
问到这里，她沉默了几秒钟，继而才缓缓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世骁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在这种情况下的沉默，无疑代表着默认。
林楚歌攥紧了拳头，将五指的指甲掐入掌心来，好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继而一字一句地继续追问道：“所以……还有什么是你瞒着我的？既然已经问了，那就一次说清。至少，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而不是我从别人的嘴巴里头听说的……是不是？”
她努力想让自
己质询的姿态好看一些，就像是那种潇洒的女人一样，在触及到老公背叛的问题时，立刻甩耳光打包走人，展开自己的新生活，这才是新时代女性。
然而事实情况是，仅仅是这句询问的话，在说到最后时，她都还是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林楚歌，你真丢人。她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道，一边努力让自己收拾好姿态，抬高了下巴，望着他。
“许婧怡怀孕了。”
一口气霎时堵在了胸口。
她缓缓将那股气推出颤抖的喉头：“是你的？”
“不是。”路世骁低了低眼，眼底隐约可见汹涌的火光，竟透露出了几分锈红的杀意，“也不可能是。”
林楚歌死死地盯着路世骁了几秒钟，忽然间像是松泛了一股一直在绷着的劲儿一般，冲着他笑了起来：
“那我大概明白你意思了，让我来整理一下事件经过。就是你在我失去孩子的那段时间里，受你母亲的安排，‘一不小心’地跟许婧怡发生了关系。而后她检查出来自己怀孕了，并且告知了你。虽然你并不想要承认，但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来证明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并不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