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她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般,姿态重新慵懒起来,像是一只正在晒太阳的波斯猫,“虽然你是个无趣的女人,我至今也弄不懂路世骁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你。但是不得不说,比起那些男人,跟你聊天还是要舒服一些。”
anna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稍稍退后了一步,看着显然是要离开了,却又在临走前盯着林楚歌道了一句,“答应我,有关于你今天所听到的任何话,都不要说出去。作为报答,我可以提醒你一件事情——跟我老板保持距离。”
听得这句话,林楚歌愣怔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anna是灿星传媒旗下的模特。
灿星传媒属于金氏集团旗下,那也就是说,她口中的“老板”是金浩天。
怎么突然间又跟金浩天扯上关系了?
难不成她的下一个目标对象是盯上金浩天了,所以如今才故意警告自己不许抢她的男人?
林楚歌只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荒诞可笑:“我对你老板没有兴趣……不过窝边草还是不要吃了吧?”
anna却是定定地看着林楚歌,那张妩媚艳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失却了那轻松的笑意,显露出了罕见的严肃认真
起来:“我这是为了你着想,相信我。”
林楚歌有一瞬间的愣怔,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只敷衍道:“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的老板有意思的。”
anna这回看起来才像是放心了许多,转身便要走开,然而却见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正好从她身后走过,眼看着两人便要撞个满怀。
“小心!”
林楚歌眉心一皱,话出口的同时,身体已然下意识地扑冲出去,用力地一把拉开了anna,一边正想要阻止那服务生的脚步,却见那个服务生也像是被惊了一跳一般突然一刹,托盘里呈着的两杯红酒尽数泼洒到了林楚歌的半个身子上。
一直到那刺激的湿冷蔓延了林楚歌半个身子以后,她才反应过来,低眼望去,但见自己身上的礼服长裙已然沾染了大片的殷红污渍,看着如同被溅了一身血一般,乍看还有些狰狞。
林楚歌心中的第一反应是:一叠人民币要飞了。
被林楚歌带着推到一旁椅子上的anna看着正想要发火,而后才望见了当前的情景,显然是明晓了都发生了什么事,当即不禁沉了沉面庞,重新稳住身子来,踩着脚底下的十三公分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过来,只看了林
楚歌一眼以后,便开始对着那服务生发飙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没有长眼睛吗?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吗?你端着个红酒故意往着我身上撞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从业人员都这么没有职业素质的吗?看来还真是标准条件放宽了,竟然让这样不专业的人进来!”
林楚歌一边拧着那滴答往下滴着红酒液的裙摆,一边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脸凶狠的anna一眼。
如今受害者是自己,狼狈的也是自己,她可是一点红酒都没有被溅到,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半分,怎么现在一脸像是要吃人的那个角色倒是她?
那服务生看起来像是被anna那一连串咄咄的质问给吓坏了,只魂飞魄散地朝着anna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了半天,那服务生好像才意识到真正的受害者是林楚歌,又赶忙跪坐下来,拿着餐巾往她的裙摆上哆哆嗦嗦地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小心,我这就给您擦干净,对不起……”
林楚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在一旁的anna便已然先行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语气很是尖刻有力:“擦干净?拜托,这可是红酒
,是会留痕迹的,你溅到的还是娇贵的丝绸礼服,这是用布就能够简简单单地擦干净的么?礼服这种东西,弄脏以后是决计不可能清洗,这么一大片的污渍,就相当于这套礼服直接废了。”
虽然anna的声音并不算大,然而口中说的内容却已然足够跟前这个看着年纪还轻的小服务生魂飞魄散了,只不住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我会想办法弄干净的……真的对不起……”
anna半点也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来,相反只是双手环胸地站直了身子,微微勾起了嘴角,不无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社会便不用再有什么规矩法律之类的东西了。还有,小姑娘,你知道这套礼服多少钱么?虽然不是独家高定,但是价钱嘛,你在这里干半辈子的服务生,大概才能够勉强买一套。你光是道歉,丝毫不提赔偿的事情,是不是想到的也是这一茬,嗯?”
那个服务生的脸一阵阵地发anna,望向anna的眼神满是恐慌,显然最后一点,是被anna给说中了。
“哼,”anna自鼻子里头冒出了一
声冷哼,而后才瞥眼望向如同落汤鸡一般的林楚歌,眯了眯眼睛,“看到了吧?现在的服务生啊,心思也都是一个比一个活络。此前有一次一个小姑娘不小心溅了点水在我的高跟鞋上,马上说的还是一定会赔偿我……虽然那双鞋她也赔不起便是了,但至少拿出的是个态度。现在人倒好了,弄脏了别人的东西,只会道歉装可怜就想要得到原谅,半点态度都没有拿出来,就想要这么利用人的同情心浑水摸鱼过去,还真是可笑。”
随着anna一个字一个字落下,那个小服务生的脸庞越来越发白,到最后只得被逼无奈地小声说道:“我……我会赔偿的……”
“赔偿?”anna笑起来,转而拍了拍手,“好呀,那现在就去把你领班叫过来,咱们做个见证人,当面打一个欠条来好好谈论赔偿问题。”
在稍稍拧干礼服上头的红酒后,林楚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终于来得及打断了anna那愈发刻薄的表演:“我说,anna小姐,您便是再怎么愿意为人出头,也好歹先行告诉我有哪里可以换衣服吧,我总不能这么滴滴答答地继续留在这里。”
她不会忘记自己可还是一个孕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