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裙子女孩儿一愣,而后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犹豫,也有些纠结,但很快就又大声说道:“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要报复她们!谁让她们骂我的!”
林楚歌眨了眨眼睛:“可你不是先去骂她们偶像的吗?”
“我骂了又怎么样?李臭脚本来就欠骂!我凭什么不能够骂他了!”
白裙子女孩儿说到一半,忽而才惊觉自己似乎是被套路了,当即面上出现了几分恼羞成怒的表情,只自欺欺人地大声喝道:
“你别想劝我回心转意!我知道你们那边洗脑的方式多了,但是我跟你说,没有用!我就是讨厌李臭脚!你越说,我就越讨厌他!不仅讨厌他,我还要让他知道,喜欢他的人也都会付出代价的!”
“我什么时候劝你回心转意了?”林楚歌奇怪。
“你……”那白裙子女孩儿哑然。
林楚歌看着跟前这个愣怔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这种分明是先撩者贱的道理,然而这位小姑娘在遭到反击以后,全然忘却了她曾经也对人恶言相向的事情,反而开始嚷嚷起“大v欺负小透明”来。
幸而跟前还是一个看着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还没有建立起稳定正确的三观,倒也是可以理
解的事情。
倘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恐怕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转了转黑亮的眼珠子,林楚歌只悬着一抹轻飘飘的微笑,继而说道:
“不过啊,我们再来想一想。倘若你所计划的这一场纵火案真的成功了,那么可是一件可以上本省新闻头条的大事件,势必也会引起各方的关注。虽然这里的监控摄像头坏掉了,但是影院内的其他摄像头也不至于在同一时间全部瘫痪了。所以,只要稍微翻一下其他位置的监控,便很容易能够将犯罪嫌疑人确定到你的身上来。”
她的声音很轻快,每句话的尾音都有轻微的,似乎只是单纯地在与她交谈聊天,还是气氛不错的哪一种。
然而跟前的白裙子小女孩显然适时地从这种轻松的包装之下感觉到了异样,拿着打火机的手又开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林楚歌权当做没有看到,只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按照常规流程,那些新闻媒体啊,或者是调查此次案件的警察啊,就会来讨论你的生平……毕竟要写报道嘛,总得挖掘出一些新东西来,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
那白裙子小女孩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有些失神
地看着林楚歌,显然已经被她口中的话题所带了过去。
“他们会讨论你平日里跟学校老师同学是否处得愉快啊,是否做过弊啊,然后讨论你的家庭关系是否和谐啊,父母有没有打骂孩子或者出过轨啊。对了,还会搜查你平时的卧室,搜查你的网购记录,还有你各个社交软件上的聊天记录……你在决定干这件事之前,把记录都清空过了吗?”
那白裙子小女孩下意识地循着林楚歌的提问而轻微地摇了摇头,待得反应过来她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受她摆布了,不觉又有些恼怒起来,握紧了拳头,刚要说话,便已经听得林楚歌继续说道:
“那就不巧了,你这段时间的所有聊天记录,都会被警察和记者知道了。不过你就算是清空掉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毕竟现在的科技技术发达着呢。你以为你删掉了,其实警察左搞搞右弄弄,一下子就能给你又恢复过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我想,你跟人的聊天记录里,应该也有提及过想要做这件事的意思吧?”
她的语气看似轻快散漫,然而提问却是一环紧扣着一环,几乎不给那女孩喘息思考的机会。
那白裙子女孩儿还反应不过来跟前的林楚歌其实
是自己之前想要“放火”的对象,便已经被她提问的气氛所驱使,有些失神地点了点脑袋。
她的确是有跟自己的好朋友说过这件事,她说,想要找个机会烧了她们。
好朋友以为她不过是被骂急了才说出这种气话,只嘻嘻哈哈地还在附和她,全然不知道她是真的打算这样做了。
“哎唷,那就糟糕了。”林楚歌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如今只皱着眉感叹了一声。
那白裙子女孩儿原本还想要硬气一点,说自己根本无所谓,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承担一切后果,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还是不受控制地替换成了一句:“……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已经跟朋友提前聊过这个想法,到时候被警察追查到这个线索的话,你就不能够以‘激情杀人’来开脱了,毕竟是早有预谋的事。这故意纵火罪,可是要判好多个年头的啊……就算你是个未成年,我猜都得在少管所里头待得够呛。”
一边说着,林楚歌一边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很感慨的样子,“这样值得吗?”
那白裙子女孩儿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回答,而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被带着走了,当即那一张白净的面皮倏地涨
红了:“要你管!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相比于女孩儿的激动情绪,林楚歌倒是显得优哉游哉,看着半点也不像是一个被泼汽油、性命只牵扯在一簇小火苗之间的人,反而像是一个单纯只想听八卦的好事者:
“我们不是说好了,就是聊聊天么?我又没有拦着你杀人放火,只是把需要承担的后果告诉你就是了。”
那白裙子女孩儿负气道:“我比你想得多多了!用不着你来假惺惺!你跟你主子一样,都一样的假惺惺!没安好心眼!”
林楚歌掏了掏耳朵:“都已经是21世纪了,哪儿还有主子这么一说,清宫戏看多了?……另外,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李栋原的粉丝。”
虽然她已经再三强调,然而那小姑娘显然并不准备相信她的说辞,当即只从鼻间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撇到了一边去,手中的打火机“咔擦”“咔擦”地打着火。
那一抹红色的火光在女孩的手上忽明忽灭,似乎是在威胁着什么,但是最终却还是没有下狠心丢到如今被汽油铺满的地面上。
林楚歌只好像是浑然不觉她的危险性一般,只又说道:“言归正传,你下决心做这件事,还有没有想过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