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的难处,外人又怎么能够帮得上忙呢?
见林楚歌坚持,金浩天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发动了车子,朝着时代中心的方向驶去,一边只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小昱从小便喜欢玩海洋球,一两岁的时候,我带他路过海洋球海的时候,他就走不动路了,一直盯着那些大孩子们在海洋球海里头打闹。其实说来很惭愧,我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那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再加上他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我害怕一不小心被那些大孩子们推搡受伤,所以一直承诺他,等到他五岁,就可以去玩了。原本他过生日那天就要带他去的,可惜就是那个时候……我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他在家里等不到我,似乎是想要自己去公司找我,结果就这么给走丢了。”
说到这里,金浩天又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愈发自责,如果我当时能够遵守诺言,及时赶回去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在那个地方受罪了。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做个称职的好父亲,也一直是对他这么承诺的,但是每一次都还是让自己的孩子失望。”
“啊……
”
林楚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便只转过了半个身子去,望向金程昱,“原来前几天是小昱的生日啊。”
金程昱如今的状态似乎是好一些了,对于她的问话也有反应了,只不过稍微迟缓了一些,但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望见他的精神状况似乎好一些了,林楚歌的心中也有几分欣慰。
大抵是她刚刚也被诊断出有心理毛病的原因,以至于如今望向这个小胖子,竟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使得她拎起了些许同情心来,只语气兴奋地说道:
“虽然祝福来得有些迟,但还是要祝我们小昱生日快乐哦。未来你就可以在海洋球海里头畅游啦,你爸爸可再也没有办法阻止你下去啦!”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金程昱的眼睛亮了一亮,看起来的确是很喜欢海洋球了。
有了这个开端,接下来的交流也变得不是那么困难起来。
一来一回几个回合,金程昱也逐渐变得活泼了起来,虽然看着精神还是有些不佳,但至少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金浩天专心开车,几乎不参与他们的聊天,待得快到目的地的时
候,才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小昱似乎很喜欢你。”
“嗯?”林楚歌应了一声,而后又笑道,“应该说是喜欢我孩子才对,不过是爱屋及乌了。毕竟我是齐天大圣的妈妈嘛,理应也神通广大的,是不是?”
最后一句问话,是冲着金程昱说的。
小胖子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那胖嘟嘟的脸上也笑了起来,没有方才那样羞怯丧气了。
三人在吃过一顿简餐以后,很快来到了时代广场,一楼大厅处果然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海洋球海洋,里头已经有不少小孩在大人的陪同下在里头笑闹。
蓝白相间的海洋球,各式各样的滑梯,组成一片欢笑的海洋。
金程昱的目光在望见那里的时候也发直了,明显很想过去,但是似乎是碍于父亲还在旁边,不敢轻举妄动。
金浩天买了门票,继而交给了林楚歌,柔声道:“一个小孩只能由一个大人陪同入场,便麻烦你陪小昱多玩玩了。我二楼围栏那边给你们拍照。”
说着,他变戏法一般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莱卡相机来,朝着她晃了晃:“别担心我的技术,我可是专业的,保证不会让大明星
流传出黑图来的。”
林楚歌不觉笑出声来,只牵着金程昱的手入场了。
果然如同金浩天所说,金程昱一来到这里便像是鱼儿游进了海里,很是欢快地上下扑腾,那股敏捷的劲儿,实在与他那敦实的小身子很是不匹配。
就连自诩体力好如林楚歌,如今在跟随着跑上跑下好一会儿以后,都难免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雇佣兵训练基地招收学员,都要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开始招起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每天的精力真是充沛得有些过分,不去基地里头多跑两圈消耗一下,真是浪费了。
她正陪同着金程昱爬上滑梯,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似乎有一道闪光灯掠过。
她警觉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却只见周围都是举着相机手机拍照的家长,具体那闪光灯究竟是从哪里而来的,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么多在拍照的人,想必并不是在针对自己吧?
思及于此,林楚歌稍稍放了些心,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脸上的口罩拉起来了。
人果然是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能够有啊!
一直在海洋球海里头来来去去地折腾了三个
多小时,金程昱才好似终于没力气了,精疲力竭地被同样累得走不了直线的林楚歌一道儿拎了出去。
她从前以为自己在雇佣兵基地里头每日的跑步训练已经足够磨人了,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陪小孩子玩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消耗人精力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有些庆幸自家的小包子平日里随他爸,也不是很爱动弹……当然,也或许是他那些多余的精力,此前都已经在雇佣兵基地内消耗殆尽了,如今才会表现得如此懂事乖巧。
只是一想起路肖农,林楚歌难免又想起来了今天所见到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一时间嘴边刚刚扬起的微笑禁不住又僵住了。
说来也奇怪,她此前也确实是将路肖农当做自己和路世骁的亲生儿子来养的,甚至因为害怕别的兄弟姐妹分担去他的宠爱,她还跟路世骁商量过,已经不打算再要一个了,只要尽心尽力地将小包子抚养长大,他们便已经足够了。
然而如今在真的知道小包子便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时,林楚歌的心底却又开始浮现出了几分别扭之情,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