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低下了眼来，轻不可闻地笑了一笑。
每每窥见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这样的举动时，她总觉得甚是有趣，又有些为喜欢他的那些人感觉悲哀。
那位服务员显然也没有看出李栋原的真实想法，眼睛只亮了亮，很是开心，连话都开始说不稳当了起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李栋原微笑地点了点头，手上敲击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那、那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我……我真的很喜欢您，您出演的每一部电视剧我都有在追，此前还在微博上跟您留言了……当然，您每天微博下的评论都这么多，肯定没有空回复我啦，但我还是很喜欢您……所以……所以……”
“当然可以。”李栋原英俊的脸上永远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温和而有礼，一边只掏出了口袋里装着的钢笔来，随意地在餐巾上留下了自己的签名，双手递给了她，“很高兴你能够喜欢我，接下来也不要忘记关注我的新剧哦。”
那服务员几乎都快要被他面上的笑容搅得头晕目眩了，几乎站都站不稳，舌头也开始打卷儿：“好！好的！谢谢栋原哥哥，您果然如大家口中说得那么亲民，而且，而且
比电视上的还要帅！我真的太幸福了！”
李栋原笑着颔首：“谢谢。不过，我来到这里用餐的事情，烦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位朋友呢，应该不是很想受到外人的骚扰。如果你能做到暂时保密的话，那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那服务员瞬间一脸肃穆：“我一定会的，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您放心！”
说罢，她已经将那签名的餐巾收到怀中，转而欢天喜地地走了。
待得那服务员转身以后，李栋原才停下了那叩击的指关节，转而对着林楚歌挤了挤眼睛，“看吧，小歌儿，我就说了，我魅力无限，没有女人不爱我。”
“下一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不是女人。”林楚歌盯着他，眼神清冷而明亮，“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正题了吗？”
李栋原忍不住叹息：“小歌儿啊小歌儿，你最无趣的就是这一点，什么都喜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点都没有遮遮掩掩的快感。你这样不会觉得自己很毁气氛么？而且，有我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大明星坐在你的面前，你却一心只记挂那几个大头钉，岂不是让我很没有面子？”
林楚歌面不红心不跳：“我不记
得你方才提的条件中有让我照顾你面子这一项。”
顿了顿，她站起身来：“如果你的确没有什么话聊的话，我就先走了。趁着现在前菜还没有上，你还有机会再约个‘好朋友’过来，也不算是耽误你的时间和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别别别……”李栋原眼看着林楚歌真要走，连忙起身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过是开两句玩笑而已，小歌儿你的脾气怎么就那么爆……不过没事儿，我很喜欢。”
林楚歌避开了他的手，冷眼旁观。
望着林楚歌那软硬不吃的姿态，李栋原最终还是放弃了调教这根“朽木”的想法，只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果然对付这个家伙就是不能够太客气。林楚歌凉凉地觑了他一眼，这才重新落座。
李栋原望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如今只调查到，停车场的监控被恶意毁坏，所以记录清空，一切影像都找不到了。另外，停车场的看守人也是这个拍摄基地的负责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对于这些东西一问三不知。是不是？”
“嗯。”林楚歌颔首
。
傅彬传达来的消息，的确仅仅是这些。
李栋原笑了：“不过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大爷还有一个四十岁待业在家，无所事事的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娶老婆？”
林楚歌皱了皱眉，本以为李栋原又在跟自己东拉西扯地开玩笑，然而抬眼对上李栋原视线的时候，却意外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认真的微光。
她心中微微一紧，没有插话，只静静等待着李栋原的下文。
“那位儿子，啊，这么说好像有些占人家便宜，就接下来且称呼他为啃老男吧。这位啃老男呢，因为他老爹这些年租赁拍摄基地，所以虽然是没工作，但也算作是衣食无忧。人呢，一旦无所事事，手头上又有些闲钱，再加上还没有媳妇儿，就很容易将梦想和希望寄托在虚拟中，有些人是游戏，有些人是追星，而这位啃老男，恰巧便是后者。”
说到这里，李栋原朝着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意呼之欲出：“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林楚歌颇有些犹疑地问道：“他是哪一位女明星的粉丝……？”
“正是。”李栋原点了点头。
林楚歌追问道：“是谁？”
“徐宛宛。”
李栋原微微一笑
，不紧不慢地吐露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眯起的狐狸眼中却带着依稀的讽刺：“不过严格说起来，也不能够算作是追星吧，毕竟徐宛宛在做演员之前，也只是一个网拍模特和线上美女主播而已。不过抛开明星光环，有时候反而更给这些屌丝们希望，觉得好像触手可及，反而要比追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女明星更为狂热。这位啃老男先生呢，便是其中一员。”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宛宛的直播间我一直以来都有关注，不然我们两也不会这么快成为‘好朋友’，是吧？”
说起这句话来，李栋原也是面不红心不跳，半点也不觉得尴尬，只继续往下说道：“有一位id叫做‘宛宛于心’的哥们，一直以来都是宛宛的忠实粉丝，单单是这半年来，便已经不间断地打赏了三四十万进去了吧？很快便成为了宛宛直播间里的一大盟主。”
他耸了耸肩膀：“你也知道，通常女主播为了固粉，都会跟这些打赏的土豪私联，以求他们一直喜欢自己。所以，宛宛自然也有了这位‘宛宛于心’的联系方式。我去走访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啃老男正在看宛宛的直播，id正是，宛宛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