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老郡王坐在办公椅上一眼都没落在全瑞身上。
“齐家的婚事……”
“大胆！这是你能决定的？齐家那么好的婚事，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这让外面怎么看我们，还有你，越活越退步！阿玛从没有这么教你做事的！”
“此事不容再议，退下！”
……
“六妹妹，我尽力了。”
全瑞悄悄将几张房契塞在赫晴鸳手里。
“这是南京的几处地方的房产，房产不属于赫舍里家的，六妹妹可以带何姨随时前往。”
全瑞都暗示到这个地方了，再愚钝的人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多谢大哥。”
这几天再没有人跑来赫晴鸳面前找茬，也没有教礼仪的人来，赫晴鸳惬意平躺在睡椅上暖呼呼地晒太阳。
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六小姐，这里有您的一封信。”
？
赫晴鸳抬头，不是？谁知道她搬回赫舍里家了？
信封尾款字迹娟秀标着“中大实中”[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翠玉，我被录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翠玉稍一愣神，掩去眉眼的羡慕。
她也想读书。
赫晴鸳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翠玉愣神的片刻被赫晴鸳摇晃得眼睛直发黑。
赫晴鸳派小厮小德给全瑞传个消息，一月后带着何氏启程去南京鼓楼公园[2]。
全瑞吩咐丫头送来贺礼，还送来了许多钱票大洋。赫晴鸳喜滋滋收下了。
下午赫晴鸳乐呵呵拉着翠玉去书具店买些学习用品。
～
路过一个破败的房屋时候，赫晴鸳止住步伐，她蹲下身子，隐约看到几张残缺纸钱的痕迹。
“嗯？”
“纸钱？这里是有人过世了吗？”
翠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米商柏家的遗址。”
“啊？不认识，走吧。”
赫晴鸳乐呵呵拉着翠玉走了。
她们在店里挑选一会，一本笔记本封面呈深蓝色，雕刻几只白鹭，栩栩如生。
“翠玉，你觉得好看吗。”
“小姐，好看，上面的白鹭雕得妙得很。”
赫晴鸳起了心思，全瑞给她的那几个房产，赫晴鸳看过照片，有几处木制品需要雕刻，如果能认得雕刻之人，那真的太好了。
“掌柜的，掌柜！”
“喂，喂，掌柜的，买东西了！”
话毕，脚步声随之而来。
金丝楠木旋转楼梯上，来人身着青灰色长袍，面容俊朗，头发乌黑，脑袋中间炸起一个毛。左眼别着金框单眼镜，链子别在耳后。右手手持酒红色书法叠扇。
赫晴鸳现在就一句话：
……这这这这个毛想薅下来。
想薅，她是真想薅。
赫晴鸳转头，只见翠玉一脸惊艳。
赫晴鸳：？
赫晴鸳眼神在两人身上不停流转。
“翠玉，你喜欢不？”
赫晴鸳朝掌柜方向晃了晃头，极力暗示。
翠玉垂眸摇头：“已有婚事，不敢肖想。”
……
“你六妹来葵水已有两月有余了吧？”
全瑞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前面几个姐姐妹妹就是这样被阿玛嫁出去的。他摇头隐瞒“并无。”
“唉！齐家那可怎么办？！”
“赫舍里家可是都要仰仗你六妹妹啊！”
全瑞迟迟不语，老郡王最是讨厌全瑞沉默，挥手：
“退下，没用的东西，就你这样怎么继承我打下的基业？”
“再给你半个月！再没有办法可由不得你！”
……
“不可透露？”
掌柜秦临点了点头：
“只能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下人送过来的。”
“这个东西值几个数？”
掌柜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这个数。”
“2个大洋？”
掌柜摇头。
“难不成是20个大洋？！”
赫晴鸳已经大为震惊，这个钱已经足够一个小学学校的报名学费了。
“15个大洋！”
“小姐，减不了，这个东西就这个价。”
“16个！”
“18个，不能再减了，不然我不卖了。”
翠玉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莫名很热，感觉自家小姐的举动有点丢人。就一丢丢！一丢丢！
“掌柜那我买了。”
赫晴鸳满脸肉痛，狠下心付了款。
包了辆黄包车，拉了翠玉坐了上去。
黄包车拉到门口，赫晴鸳率先下车付款，翠玉随后而下。
拉着黄包车的是个老人，背被压弯了，直不起来。接过赫晴鸳给的钱，抖着手小心翼翼揣怀里，如视珍宝。赫晴鸳莫名有些感伤，将从书具店省下的两个大洋递给老人，表示不用再找，老人诧异。
黄包车越走越远，显然是接别的客人去了。
“小姐……”翠玉开口想问些什么。
赫晴鸳摇摇头，打断：“我不是在可怜他。”
翠玉尾随，跟着赫晴鸳踏进大门。
赫晴鸳直直踏进厢房，胡乱折腾从外面买的东西，她招呼翠玉一起过来收拾，一瞬空隆当啷声不止。
“我的包呢？翠玉！”
“小姐这里。”
“吁！”赫晴鸳累得直倒地。
可以了可以了，大功告成！！
幸好她东西不多，有什么缺的全瑞都给她准备好了，虽然还不算特别熟，但她已经足够信任他没有恶意。
全瑞给她的钱票，也足够花很久了。
“滴滴滴滴……”赫晴鸳已经在心里给全瑞颁发了好几个好人卡。
她休息一会，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示意翠玉跟上来，她踏着轻快步伐向何氏的厢房踏去。
“娘！阿娘！我来了，快给我做炸酱面吃吃！”
～好久没吃阿娘做的炸酱面了，想吃，赫晴鸳想想就要流口水啦，阿娘每次做炸酱面，都会给她包个荷包蛋，还会包几个虾饺，晶莹剔透，芳香四溢。
何氏见到满是笑颜的赫晴鸳朝她方向奔来，放下手中的刺绣活，和赫晴鸳抱个满怀。
“鸳鸳快过生辰了，想要什么生辰礼？”
[1]1927年6月，更名为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实验学校。
1928年2月，更名为国立江苏大学实验学校。1928年5月，更名为国立中央大学实验学校（中大实校包含幼稚园、小学、初中和高中四部，初中部和高中部为中大实中）
[2]现南京鼓楼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