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自然是有的, 不论真假, 仆人拿出来了。
丽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作为证物的她的贴身物件, 听着下人言之凿凿的讲述, 只觉得这人编故事编的跟真的似的。
“这是丽姨娘交给那小厮的银票。”下人语句条理分明, 前后逻辑连贯, 几乎没有漏洞。
他详细讲述了自己拿到的证据和逼问出的真相,结合所谓的证词, 用言语重现了丽姨娘买凶害人的全过程。若非丽姨娘自己知道自己没做这些, 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你胡说!”丽姨娘快疯了。
这大概是她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了, 如今举目无亲,没人帮她。证据确凿, 又容不得她抵赖。
昔日的盟友都作壁上观, 顾怜、顾怡和大少爷,没有一个准备上前帮忙。丽姨娘心中暗恨, 她机关算尽, 莫非要折在此处?!
顾怜冷淡地看着丽姨娘,她同丽姨娘不过利益往来的关系,本就没有义务拉她一把。若是平日里来往愉悦,她愿意出手相助,奈何丽姨娘总是自作聪明, 经常做一些小动作。虽然大部分并不惹人讨厌, 但顾怜也喜欢不起来。少数几次做过了的,顾怜没计较,却不代表她忘了。
这回她不出手帮忙, 于情于理都没什么可指责的。
在丽姨娘眼里,人只分可以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既然她把顾怜归在了能利用的那一拨,也就别怪顾怜不把她当盟友,只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利益交换对象。
急中生智大概说的是目前这种情况了,丽姨娘努力分辨下人话里隐藏的漏洞,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
“你撒谎!你说我绑架了那个小厮的弟弟,威逼利诱他必须帮我做事!但是我根本没有什么人脉,怎么可能绑得了人?你倒是说我把人绑去了哪儿,你找到人了吗?!”
下人看了她一眼,依然十分淡定:“绑架一事只是奴才的推测,奴才也说了,其他证据齐全,只有这一点存疑。小厮的弟弟不见了,奴才结合之前的线索,认为侧夫人给的银票不足以让小厮杀人之后再自杀,因此大胆推测侧夫人绑走了他的弟弟。”
丽姨娘闻言腰杆直了不少,关键性的一点不能确认按到她头上,那么她最起码洗脱了一部分罪名。等真正的幕后黑手出现,她还能想别的办法自证清白。
然而大少爷的布局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呢?他故意漏了线索给殷家的嬷嬷,这下也该出来说话了。
果然,嬷嬷坐不住了。
既然已经闹开了,她也就不再隐瞒。本想等少爷入土之后再把证据拿出来的,现在却拖不下去了。
她查到的罪魁祸首,是另外一个人。如果把她的查证和下人的合在一起,可以看出这件事是两个人在背后推手形成的最终结果,一个是“本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其实只是无伤大雅地利诱了一把的丽姨娘”,另一个是“利用威逼手段逼迫小厮动手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二婶。
大少爷的局兜兜转转,把丽姨娘和二婶都给套进去的,实际上两个人顶多算是帮凶。前者在事发之后拖延了大夫的脚步,后者在事发之后拖延了下人把事报告给顾之墨老夫人和殷氏的速度。他们并不干净,但绝对够不上凶手的称呼。因为即便他们不拖延,顾子舒也死定了。
嬷嬷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证据和推论公布了出来,两方一结合,似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作案过程。衔接得非常好,仿佛就是发生过的事实。
二婶莫名其妙被拖入战局,她整个人都蒙了。
“你们胡说!”二少爷反应最为激烈,他母亲怎么可能是凶手!
那日他和顾子舒一起上山,如果是母亲做的,万一一不小心他也摔下山了,母亲岂不是也害了他?他绝不相信他的母亲参与了其中,但是其他人都信了。
“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中间吵吵闹闹的,事不关己的人都远远退开看好戏。顾怡站在顾怜身边,压低声音悄悄感叹了一句。
顾怜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觉得无趣。
还有什么好闹的,丽姨娘和二婶怕是完全翻不了身了。
这里头肯定还有漏洞,但是谁会在意呢?顾之墨巴不得早点敲定了凶手然后一起收拾了,别耽误下葬,也别再拉拉扯扯拖下去了。殷氏又失去了理智,现在谁说什么她都信,估计已经认定了那两人就是凶手。
殷家倒是还有几分理智,但是一来两位老人信任自家嬷嬷的查证,二来殷家其他人也腻烦了这糟心事,更不想跟顾之墨对着干,估计会顺水推舟认同这些证据。
不管如何,结局已定,没什么好看的了。
丽姨娘和二婶不死心,两个女人联合起来的战斗力十分强大。再加上一个跳出来对撕的殷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最后,丽姨娘转念一想,干脆把所有罪状都推到二婶头上,这样她就没事了。反正本来关于她的证据就不是特别实,有了二婶在前头当挡箭牌,完全可以说她送的银票之类的是其他用途,就算是送去收买小厮让小厮害人的,她也可以推脱成二婶已经收买完毕了,她这个根本不做效。
总之,得把自己摘出去。
于是场上局势一转,变成了丽姨娘哭啼啼自述清白,殷氏和二婶继续撕逼。
二婶一听丽姨娘要过河拆桥,哪里能忍,扑上去和丽姨娘就打了起来。殷氏也见不得丽姨娘那股狐媚样,跟着扑了上去。
“我的天”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女人撕咬在一起,毫无风度可言。
“住手!”顾之墨怒喝一声,可惜完全没有效果。
下人们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分开三个女人,但是三人打红眼了,根本不管来者何人,逮到就一起攻击。下人顿时无处下手,周旋了半晌才把三个女人一一架开,只见他们早已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平日里端庄矜贵的形象荡然无存。
“此事稍后再议!”顾之墨一挥袖子,让人把他们三个拖下去。
下葬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先起灵再说。
剩下人的陪着送了顾子舒最后一程,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棺木放下去的时候吉时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顾之墨不可能为了赶吉时再请女巫测算,然后拖到下一个吉时下葬,反正也没差多久。殷家两个老人倒是想说什么,可刚刚闹灵堂的事情是他们理亏,此刻只好闭嘴。
灵堂都闹了,不能连下葬都拖着。万一今天没有吉时了,难道还要拖过头七去?
入葬之后,顾怜直接告辞。白日里宫女太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送回了郡主府,顾怜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破地方待着。还是她府上待着比较舒服,而且谁知道再待下去,顾府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趁现在火还没烧到她头上的时候,她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她家公主殿下都等她很久了。
“竹香,你让人看着点顾府,回头把后续报给我。”顾怜吩咐了一句就丢开不管了,乘着马车慢悠悠地回了郡主府。
此时,乔明瑜已经把三个圣兽都借了一遍,也都还回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三只小宝宝回到了公主府,交给素丹小心伺候着。
“别给我弄死了。”乔明瑜千叮咛万嘱咐,“这是给阿怜的礼物。”
素丹连连点头,说实话她弄死的可能性根本不及乔明瑜本人弄死的可能性的百分之一。不过公主难得这么上心,她就不打击公主殿下了。
见素丹有悉心照顾三只宝宝,乔明瑜不放心地离开了公主府。她要去找顾怜,听说阿怜回郡主府了,她又可以去蹭住了!
“公主来啦?”梅香看见乔明瑜,一点都不惊讶,“给您备了酸梅汤,加了点冰片。郡主说您来了她给您做刨冰吃,她就在屋里呢。”
梅香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六月底已经十分热了,几乎是淮京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顾怜已经不怎么出去晒太阳了,即便是早晨,空气都暖洋洋的,能蒸出一身汗。屋子里放了冰盆,十分凉爽,几个丫头恨不得一天到晚不出屋子。
顾怜本人还好,她内功护体,对冷热没那么敏感,又有冰蚕丝衣降温御寒。不过能在舒适的“冰房”里待着,她也不太愿意出去。
乔明瑜一听有刨冰吃,顿时乐了,颠颠地进了屋,顿时觉得浑身清凉。
巡视了一圈没找到顾怜,刚准备出去找梅香问问,忽然被人拉住了。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拿着沁凉的帕子在她额头上轻轻擦拭着,将薄汗擦干。
乔明瑜转身,果然看见了斜后方的顾怜:“阿怜!”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家就快彻底解决了,待我把顾之黛和殷氏弄死,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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