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兀珝已经是一月以后,他回来时满身疲惫,即使隔着那面具,夜姬也能看出来他脸色苍白。
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令她蹙眉,屏息往后退,直到退到床边,退无可退,她才作罢。
不愿意去深想,他这一身血腥味意味着什么。
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他坐在红木凳上,手紧紧抓着桌沿边,隔着这么远,夜姬还能看到他白玉般的手上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青筋的手。
倏忽,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站着的夜姬,眸色深沉,似乎有墨色翻涌。
看着他起身靠近,夜姬才感觉到害怕,因为她敏感的察觉到兀珝身上叫嚣汹涌的戾气。
他站在夜姬面前,堪堪停住,手下紧紧攥着拳,似乎是在竭力压抑着自己靠近。
“你……你怎么了?”
她狐疑的看着眼前明显不对劲的兀珝,心内阵阵发寒,兀珝撇过头,定定看着那窗口,若有所思。
嘴角微弯,勾起讽刺的笑意,“白染来过了?”
夜姬沉默不语,手腕被他捏住,他侧过头,眼眸冰冷的看着她,讥笑道,“不敢回答是怕我伤害他?你何不跟他走?想必他已经跟你说清了利害关系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哦!怕是这白染没有办法解开我设下的法阵,所以你才被迫留在这里,倒真是我的失策,误了你的大好姻缘。”
她用力想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吃痛蹙眉,不耐烦的开口道,“放手,你一回来就发什么疯?”
眸内闪过一抹迷茫和不忍,兀珝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人的容颜,原本被压抑住的情绪开始躁动,并且比较之前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像是魔怔了一般,被翻涌的情绪彻底控制,用力一扯,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当柔软的身躯贴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脑内的清明便彻底泯灭。
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噙住那日思夜想的红唇,顺利的撬开了牙关,直到唇齿相依,舌齿辗转间,他疯狂的想要掠夺更多,全然不顾及挣扎的人。
跌落在床榻,他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思绪,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身下的人很香很软,他很喜欢,所以要占为己有。
“撕拉”一声尤为明显,可惜她的手被反手禁锢在背后,现在被紧紧压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只能“呜呜”的发出
反抗的声音,可身上压着的人根本就没有了理智。
知道他的手碰到自己,夜姬才算是彻底绝望了,屈辱的留下了眼泪。
一阵刺目的白光闪过,原本压在她身上的人,退开了身,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夜姬看着他,兀珝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脸色愈加难看,脸色惨白,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他苦笑,“原是这样……”
说完便消失了,留下了衣衫不整的夜姬空洞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那一滩鲜血格外的刺目。
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正发着热,心内一凝,原来是这玉佩发出的光,所以才打伤了兀珝?
她连自己的狼狈都来不及收拾,只是满心狐疑的看着手中躺着的玉佩。
是因为这玉佩才救了她一次,可兀珝他……
摇了摇头,想不清楚,脑内完全是一团乱麻。
沐浴后,她惊奇的发现原本自己屋子的屏障禁锢消失了,她可以自由出入。
站在院内,看着那院子里的梨花簌簌,清香阵阵,敛下了眼眸,沉吟了许久,她才转身往那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像是鼓起了勇气,她推开了房门,屋内漆黑一片,根本
什么都看不清。
找来了火折子点亮了烛台,才看到兀珝平躺在床上,坐在床边,见他毫无察觉。
夜姬缓缓伸手,才刚刚触碰到他的面具,手就被握住,幽深的眼眸正毫无光华的看着自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坐起了身,随即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只是沉闷的咳嗽了一声,“你进来做什么,我已经撤了法阵,你现在便可离开。”
夜姬低垂着眼睑,只是坐在床边不动,许久,她才柔声开口,“你今天怎么了?”
“呵,怎么了?你不是自己都感受到了?”
他冷冷一笑,令夜姬感觉到就像是被刺扎了一下,只是绵绵的疼。
“是那玉佩伤了你吗?”
她的问话令兀珝轻笑出声,“不是白染给你的?许是怕我伤害你,所以才留给了你护命的法器。”
兀珝倾身靠近,弯唇一笑,仅仅只隔着面具,“嗯?如果不是这玉佩救了你,恐怕你今日过后是要寻死觅活了。”
“不,我相信你。”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让她不能够接受,可比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兀珝来,她更加相信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的兀珝,是绝对不会伤害她。
倏忽,她被压倒在了床榻上,他居高临下戏谑意味十足的看着她,“你相信我?你真的不怕我?即使是这样,你还相信我不会碰你?”
他低下了头,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撇过了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你的事情也与我无关。”
兀珝起身离开了,夜姬看着站在屋内的男人,长身玉立,心内黯然,“我走了,你一个人会比较快活吗?”
“你在我身边不过就是拖油瓶,何况你对白染的爱慕,很有可能就会害得我生不如死,留你在身边是个祸害。”
他顿了顿,末了,开口解释道,“本是可以杀了你,一了百了,可终究相处了这么久,我也不想杀了你,就放你一条活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夜姬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许久,最后还是离开了屋内,而兀珝透过开着的窗子,清楚的看到她从院子里离开,梨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美,簌簌落下,她离开时,卷起了一小片的残花。
自嘲一笑,随即闷闷的咳嗽了几声,嘴角边溢出的鲜血在他白若透明的脸上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