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朋在南家大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除了辅导苏缱功课,就是固定在下午两点半出门一趟,说是受朋友所托去大学授课。
这段时间里,在司若朋的帮助下,苏缱学习效率大幅提升,慢慢地,她放下戒备,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主动找他。
一来二去,司若朋意识到时机差不多了,开始尝试着接触她的内心世界。
这天,司若朋帮着苏缱做完一篇文章的翻译,坐在一边看她检查的时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时,随口问:“苏小姐跟南四爷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
苏缱差点脱口而出“因为一桩交易”,想了想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便应付一句:“说来话长。”
“苏小姐要是害羞,我也不勉强。”
司若朋往后靠着椅背,长指搭上杯沿轻轻摩挲,像极了耐心十足的猎人,只是他的侵略性不似南骁那么强烈。
“我倒是听南羡说过一些你和南四爷的故事,南四爷将你看得很重。”
“二哥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真的是……”苏缱放下笔,转头看向司若朋,“司先生,二哥他的话,你信个七八成就行,他就爱添油加醋。”
“这件事上,他是
如实相告的。”司若朋语气平缓,“这些天,我看南四爷对你,确实很周到,像他那样的人物,能对一个女孩如此上心,已经难得,可见你在他心里的重量。”
苏缱不由得羞涩,“四爷是对我很好。”
“所以,苏小姐不用自谦,南四爷看重你,肯定有你的闪光点,你大可大大方方地承认你们感情,不用下意识地想解释和隐瞒。”
“我……”苏缱抿了下唇,“现在的我,跟四爷比起来真的差了一大截,不过,我有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不会那么差劲。”
“你好不好,是南四爷说了算,他本人都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你身为他的女人,也应该有这种蔑视外界的魄力才对。”
闻言,苏缱摇摇头,“我还做不到。”
“苏小姐……”
“司先生,你不用安慰我了。”苏缱冲着他粲然一笑,“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有我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也不会因为现在的自己而感到自卑。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些话。”
司若朋安静地望着苏缱,虽说她放下大半的防备,但还是能感觉出来,她把自己的内心包裹得很严实。
单是提起南骁都能让她迅速戒备,更别说提起县贝村的回忆了,怕是下一秒就会让南羡回来送他离开。
果然还是急不得。
暗下决定后,司若朋看了一眼手表,“快到时间了,我先出门一趟,你一会把剩下的另一篇翻译做了,晚上我回来做检查。”
“好的,司先生路上小心。”
……
司若朋刚坐进车,随手扔在文件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嫌弃地皱起眉。
在铃声不依不挠地震动三次后,司若朋强忍着关机的冲动,将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怎么?作为你的好朋友,我打电话给你还需要理由吗?难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想关心一下你吗?”
“你要是有心,不会到现在才给我电话。”
“我当然有心了,小朋朋,你不知道我留你在南家,我离开的时候是怀着多么内疚的心情……”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司若朋语气冷漠,“有事直说,我不想听废话。”
“我的话,那是字字值千金,怎么能是废话呢?你……”
“挂了。”
“别啊!小朋朋!行,我不说这些了,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进展如何?”
“毫无进展。”
“不是吧?你在大院都一个多星期了,你堂堂一个国际知名心理专家,花了这么多时间,还毫无进展?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像是会拿患者跟你开玩笑的吗?”司若朋不悦地反问。
“这……”南羡沉吟片刻,“这倒是不至于,不过……你真的一点进展都没有?”
“还不是你们要求特殊,请我过来做她的主治医生,却不让我以医生的身份接近她。你有本事,你来教教我,一个陌生人怎么去问她的过去,还能让她不起疑心?”
司若朋是个不易生气的性子,但是一旦有人质疑他的专业,他是完全忍不住的。
听出他话里有气,南羡立即讨好,“你说的是,是我没想到这一点,是我犯傻了。你才是专业的,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我们都配合你。”
司若朋闷闷地“嗯”了一声,“有情况,我会跟你说,你不用打电话过来问。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
“怎么了?”司若朋已然不耐烦。
“你忙什么呢?听姑奶奶说,你每天都会出门一趟,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要来临滨办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骨折住院,偶然得知我回国,正好在临滨
,就拜托我帮他代课。事发突然,我也用不着跟你报备吧?”
“去哪里代课能配得上你这博士导师的身份?”
“滨大。”
“what?”南羡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那可是苏缱的学校,你去哪里代什么课?别告诉我是心理健康课!”
“专业对口。”
“不是,你去代这个课,万一传到苏缱耳朵里,不就穿帮了吗?听我的,你别去了,让你朋友另外找人代课,要实在不行,我出钱,高薪请个名师过去。”
“苏小姐还没回去上课,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更何况,我已经答应朋友了,现在反悔,有损我声誉。”
司若朋冷静分析道,“还有,我查过了,苏小姐是外国语学院的,我教的是艺术学院和人文学院,消息不会传到她那里。”
“不是,小朋朋,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别去了,我这就找小宝贝,让他给你另作安排。”
“南羡。”司若朋冷着脸,“你们是请我来做心理医生,并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可是……”
“你要是不信任我,大可另请高明。”
话落,电话戛然而止。
南羡对着手机,直觉得郁闷,我这是请了一尊佛爷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