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缱在姜俏家吃过晚饭后,坐公交车返回南家大院,进了门先跟南姑奶奶打一声招呼,然后准备上楼洗澡。
路过书房时,房门突然打开,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苏缱跟前。
“你去哪了?”
苏缱停下脚步,转头冲着南骁露出灿烂笑容,“去姜俏家里蹭饭。”
南骁眸色一沉,“你心情不错?”
“还行,一年不见,俏俏那小妮子的厨艺突飞猛进,我很给面子地吃了两碗饭。”
苏缱忍不住回味姜俏煮的红烧肉,完全没有察觉到南骁缓缓变冷的气场。
“四爷,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洗澡了。”
说完,苏缱往前迈出一步,南骁的手臂直接拦在前面,低沉的嗓音落进耳朵里,“你呢?没有别的想说?”
苏缱茫然,“四爷,你想表达什么?”
“你……”南骁咬了下后槽牙。
苏缱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好一会,“四爷,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要坐飞机,早点休息吧。”
可,南骁的手还是伸得笔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苏缱干脆放弃挣扎,既然这会他有时间陪着我耗,那还不如问问遗嘱的事情。
“四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遗嘱给我?”
“你很急?”
“当然了!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能把遗嘱给我。四爷,这段时间我在南氏任劳任怨,你也看见了,难道表现还不够好吗?”
南骁微微仰起下巴,“现在给你?你想的挺美。”
苏缱直觉得心累,“那你说,到底需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或者说需要多长时间?你好歹给我一个标准,让我有奋斗的目标吧?现在每一天我都过得很没底啊。”
“拿走遗嘱,你想怎么样?”南骁反问。
“当然是把苏家产业争回来了!”苏缱脱口而出。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
南骁低头靠近,眸底笑意薄凉,“你还想早点离开南氏吧?”
“……”看破不说破嘛。
苏缱讪讪地笑了笑,“南氏人才济济,也不缺我一个小跑腿吧?”
空气凝滞。
南骁一言不发地凝着苏缱,那笑意迅速沉进黑暗里,透着森森寒意。
晚风穿过走廊,苏缱冷得起了鸡皮疙瘩,我又说错话了吗?
正当苏缱想要下决心要求饶的时候,南骁敛了眼神,转身回去书房。
随着房门关上,走廊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变轻。
苏缱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我小命就
要交代在这了。
……
次日清晨,南骁在朦胧的晨曦里离开南家大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苏缱准时起床,吃完早餐,南姑奶奶给她安排了司机,负责这一周的接送。
没有南骁这座大山压在头上,连阳光都变得明媚不少,苏缱工作热情随之高涨。
秘书看她,总是带着一种同情的意味,苏小姐是不是悲伤过度,化悲愤为活力了?
到了周五,苏缱终于记起她跟霍祈川约好的晚餐,下班前给南姑奶奶发了消息,简单交代今晚不回去吃饭。
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苏缱准时下班,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约定地点。
霍祈川订的是一家以森林为主体的餐厅,位于临滨文化区附近,较为偏僻安静,且价格昂贵。
所以,绕是饭点时间,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位顾客。
苏缱报了预约人的名字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穿过各种草木点缀的卡座,迈上小台阶,在角落位置入座。
她四处张望,这家餐厅的私密性做得跟好,每个卡座都用藤蔓攀爬的屏风分割开来,再加上,为了营造曲径幽深的感觉,灯光特意调暗,不仔细看,是认不出来人的五官的。
在饮料上桌没多久,霍
祈川戴着渔夫帽走来,宽大的帽檐掩去他小半张脸,压根没人发现他是谁。
“你这么早到?”
“刚好今天没什么工作,我就准时打卡下班了。”
苏缱看着霍祈川摘下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总觉得短短一个多星期,霍祈川好像憔悴不少。
“在南氏工作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没有,挺好的。”苏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表姐也很照顾我。”
霍祈川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嫌弃,“是吗?”
“嗯。前些天沈小姨来南氏闹事,要不是有表姐在,估计得闹翻天。”
“沈小姨去了南氏?”霍祈川眉头皱起,急忙问:“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沈小姨的目标好像不是我。倒是你……”
苏缱双手交叠在桌上,身子稍稍前倾,眯起眼睛看着霍祈川,“霍哥哥,你太不讲义气了,连你跟我表姐相亲这件事都没跟我说。”
霍祈川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费力气跟你说。”
“相亲还是小事?万一你跟我表姐成了,你可就是我的表姐夫,我……”
“够了。”
霍祈川不由自主
地低吼一声,吓了苏缱一跳,悻悻道:“我就是说着玩玩,你别生气。”
胸腔里那股没由来的怒火,扯得心脏隐隐作痛,霍祈川喝下一整杯冰水才舒服些,杯子放到桌上时,手仍然紧握着。
“相亲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那天是我爸骗我过去。”
“霍叔叔很喜欢我表姐?”
“嗯。”
霍祈川抬眸看向苏缱,缓缓开口:“许家和我家一样,都是做酒店行业,两家联合,对我爸来说只有好处。他是个典型的商人,像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错过。”
说白了,这不就是电视上常有的商业联姻嘛。
苏缱点点头,“霍叔叔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霍祈川顿生不悦,“你也觉得他没错?”
这回,苏缱很识趣,“不,只是单从客观条件上看,霍家和许家结成亲家,确实好处多多,但是换个角度看,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以家族利益为主要考核标准呢?”
她眨了下眼,俏皮一笑,“最关键的,还是霍哥哥你喜不喜欢。”
虽然女孩说的话句句在理,也向着他,但霍祈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心里那股烦躁愈来愈烈。
“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