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异国他乡的苏缱,生生打了一个下午的喷嚏,揉得鼻尖发红,馆长还以为她感冒,特意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处理完今天的工作,苏缱在员工间里收拾东西,同事匆匆跑来,说是馆长在接待一对华裔贵客,需要她过去一趟。
大厅里,馆长正带着那对贵客参观,看见苏缱过来,笑着向他们介绍,随后交给苏缱接待,他则是去预约今晚的餐厅。
走过来的时候,苏缱远远打量了这对所谓的“贵客”,他们只穿着普通的休闲装,并非大牌,可举止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
男人脸上戴着墨镜,虽然已到中年,但身材高大挺拔,看得出常年锻炼,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身边的女人仰着头靠在他胳膊上,眉眼间满是爱慕的笑意,一身淡雅的杏色薄纱长裙,衬得她温婉大方。
“齐先生,齐太太,你们是打算什么时候举办画展?对于展厅设计有什么要求?”
“小姑娘,不怕老实跟你说,这次画展是我第一个个人展,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齐太太莞尔,“我也不是什么知名画家,就是个教画画的老师。”
“齐太太,您谦虚了,能在那样的顶级艺术学院里执教,都是人中龙凤。”
苏缱一
句真心话,逗得齐太太笑弯了眼眸,“小姑娘,你人长得漂亮,嘴还挺甜的,我不是喜欢听好听话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我倒是很受用。”
“我说的都是事实,可不是奉承的话。您选择我们美术馆举办第一个个人展,是美术馆的荣幸,我相信,这将成为我们双方一次美好的回忆。”
“冲你这番话,我就决定在这里举办了。”
齐太太转头看向齐先生,“以宏,你觉得怎么样?”
以宏?齐以宏?
苏缱顿时惊呆了,磕磕绊绊地问:“你……你是齐导演?”
齐太太笑了笑,“你竟然知道?”
“我有幸看过齐导演的作品。”
齐以宏的名号不为大众所熟知,主要是他拍的电影大多是晦涩难懂的内容。他不追求商业,执着于用镜头揭露世界黑暗的一面,基调压抑,很不讨喜。
可,一旦看懂电影的内涵,就能触碰到导演的赤子之心,会深深地迷恋上他所表达出来的灵魂。
所以,齐以宏拍的电影不多,却部部精品,拿过不少电影奖项,在影视圈里是个大神一样的存在。
苏缱惊喜得脑子空白,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国外见到齐以宏!
“我说呢,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喜欢,原
来你是以宏的影迷,能喜欢他电影的人,都是特别且优秀的人。”
齐太太这话一下子夸了两个人,让苏缱在偶像面前都有些羞怯了。
“齐导演的电影才担得起你的夸奖,我只是个普通的影迷,看得懂一点皮毛而已。”
齐以宏浑厚的嗓音响起,“你喜欢哪部电影?”
“《破暮》,我看了五遍!”
苏缱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孩,“我特别喜欢女主最后走向死亡的那一幕,您拍得特别好!”
墨镜底下的眼神微微一漾,掠过一瞬的惊艳。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齐以宏的脑海里出现一张俏丽的笑脸……”以宏,瞧小姑娘这高兴的模样,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你的电影,既然这么有缘份,一起合个影,怎么样?”
齐以宏没出声,齐太太看向苏缱,“怎么样?”
“好!”
苏缱应完,有些手足无措地整理起衣服,拿出手机时差点没拿稳,再次逗得齐太太笑眯眼睛。
“慢慢来,别着急,一会手机摔了,我们可不赔你哦。”
苏缱傻呵呵地笑着,“我真的很开心,谢谢齐太太!”
齐太太主动接过她的手机,“我给你们两个拍一张。”
随后,齐以宏配合着拍了好几张合影
,苏缱还喊来同事,给他们三人拍了一张,每张照片,苏缱都笑得跟花儿似的。
拿回手机,苏缱攥得紧紧的,连声道谢,“谢谢齐导演。”
因着这一段小插曲,齐太太很爽快地订下画展举办日期,还特意点名让苏缱全权负责,馆长一高兴,也不管苏缱的意见,满口答应下来。
等齐以宏夫妇坐进车里,苏缱还想跟馆长再沟通一下,结果却是被馆长三言两语推回来,看这样子,大概率是不会允许她推托了。
苏缱站在门口,看着那辆劳斯莱斯驶离视线,转念一想,接下去的日子能经常见到偶像,好像也不赖。
……
回到小洋楼,已经是夕阳西下。
苏缱推开门,看见鞋柜旁边的皮鞋,顿觉郁闷,“二哥,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客厅里,南羡躺在沙发上,悠悠地应了一句:“我跟房东太太聊得来,她看我站在门外可怜,就开门让我进来了。”
“她怎么不让你去她家里坐着等?”
苏缱顺手开了灯走进去,看见沙发上的西装,还有双脚架在沙发扶手的南羡,这姿势俨然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每天都很闲?”
“我是出差。”南羡一只手挡在眼睛上,眯着眼看向苏缱,“谈
完生意顺路过来看看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缱弯下腰收拾桌上的杂志,“你不用三天两头过来看我,还有,我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会很忙,可能没功夫招待你。”
“你要忙什么?”
“馆里接了个个人画展,是我负责。”
“好。”南羡阖上双眸,“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提。”
“我努力努力,应该能应付得来。”
苏缱把杂志放到书架上,拍了拍手转过身,“你晚饭吃了没?”
“吃了顿法式大餐,没吃饱。”
“我只有面条和鸡蛋,你吃吗?”
“好。”
半个小时后。
苏缱端着一锅汤面出来,南羡已经坐在饭桌边,卷起衬衫袖子,伸手接过苏缱递来的一碗面。
“要是美术馆的工作太忙,我可以重新帮你找一份。”
“不用,我挺喜欢这份工作。”
苏缱坐到南羡对面,随口问:“宁叔最近怎么样?”
“他还是老样子,我不在他身边跟他斗嘴,还能活多两年。”
“你别总是惹宁叔生气,我看得出来他是很在乎你的。”
“知道,你个小丫头还教育起我来了。”
南羡低头吸溜几口面条,忽然想起来什么,抬眸看向苏缱,“下个月乔振良的案子要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