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哀痛，很久都没缓过来。
盛锦僵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还没反应，就有护士过来说，“麻烦病人家属小声点，这是手术室，谢谢合作。”
何莲声音逐渐变小，但还是在哭，脸上满是痛楚。
盛锦越发有些不敢面对。
此时，林惊羽走了过来。
他保持了正常距离，没看龙骁，而是直接问着盛锦。
“盛医生，今天杨潇的情况怎么样？她的行为举止中表现过要跳楼的想法吗？”
盛锦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侧目看他。
“她今天非常好，以前很久没说话，今天还开口说话了，这件事，何莲女士也知道。”
林惊羽看了一下好像神智都不在线的何莲，又问，“你什么都没发现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盛锦点了头。
她什么都没发现。
“你觉得，她是病情犯了，还是怎么？”盛锦问着林惊羽。
因为她觉得他的问话，好像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何莲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盛锦，“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潇潇！你和她说了什么？！”
她冲得急，直接就往盛锦脸上撞，龙骁和林惊羽都同时往盛锦面前一挡，还是林惊羽
隔得更远些，于是挡住了何莲。
他和龙骁两人对视一眼，以一种男人的眼神。
随后，扶着何莲往那边椅子上走。
“何女士，你别想多了，盛医生是我们这里很好的精神科医生，她不会害你的女儿，这一点请你放心。”
何莲哭诉不停，“潇潇话都不说的，很抗拒，今天忽然说了，也愿意让盛锦碰手背了，我以为是好事，哈哈哈，结果她没有任何征兆的跳楼了，难道这不是盛锦这个医生的责任吗！？她说她会治好潇潇的，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哈哈哈……”
盛锦身体僵硬得不行，双眸亦是震惊。
因为她没想到，何莲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竟然怀疑她和杨潇的死有关……
林惊羽没有信她的话，还在坚持解释，“不是，何女士，希望你能理解，精神科病人行为的多样性，杨潇本来就有精神疾病，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事实是怎么样的，现在谁也无法盖章定论。”
因为人还没醒，还在抢救。
何莲只会呜呜呜的哭。
盛锦转身，打算往外走。
龙骁握着她的手，跟着往外而去，但，离开前，他转头看了林惊羽一眼。
此时的林惊羽还在劝着何莲，这个模样的他，是工作上的他。
龙骁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男人的直觉……
盛锦想要离开这，其实是想冷静一下。
她走到楼梯口深深呼吸了好几口，又要迈步回去。
龙骁拉着她，“等会儿吧，你现在过去，会很难受。”
盛锦苦笑，“我在这也很难受，只是来这透个气，实际上还是回去会比较好，我是个医生。”
说到后面这句话，盛锦更是坚定了决心。
龙骁微怔，根本无法阻止她，于是就看着人离去，他最终无奈叹口气，跟上。
其实心底还是为盛锦的韧性所祈服。
好在这次回去，何莲没有再哭着闹着，盛锦能得一份安静。
而且等得也不久，十分钟后，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医生走出来，看着围过来的几人，摇头。
“抱歉，病人伤势过重，没有抢救成功，现已经离世，死亡时间……”
何莲啪嗒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了。
林惊羽连忙去安抚她，而旁边，盛锦身体亦是摇摇欲坠，龙骁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平静了好久，盛锦坐在椅子上，和何莲面对面，何莲还在哭。
女儿死了。
她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就这样痴痴坐着，警察忽然来到几人面前，直接问。
“请问哪位是何莲女士？哪位是盛锦医生？针对杨潇死亡的事件，我们要展开调查，请你们配合。”
“谁报的警？”林惊羽面色微变。
龙骁直接承认，“是我。”
他看向林惊羽，语气严肃，“这件事已经给医院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也给当事人带来无法掩饰的损伤，所以我报警了。”
林惊羽直言，“但她是自杀，她是精神病人。”
“警察会查清楚的。”龙骁淡淡接了一句。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盛锦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向警察的方向，面色冷静，“先问我吧，我会配合着将事情说清楚，希望你们能查到事情原委。”
“这边走。”警察叫着盛锦离开。
盛锦低头看向龙骁，龙骁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没事，于是盛锦这才跟着离去，做笔录。
龙骁转过头来时，正好对上林惊羽探寻的目光，他扯了下嘴角，“林主任，闹到这件事有隐情，不能让我报警吗？”
“不是。”林惊羽干巴巴的回答。
“只是觉得，龙总在这件事上插手未免也太多了，这不
是你的亲属，也不是你的病人，你说对吧？”
龙骁轻笑，“是锦锦的病人，我责无旁贷。”
林惊羽没有再说话，而是侧目看向了旁边的何莲。
作为商场上的人，直觉告诉龙骁，林惊羽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具体是哪不对劲，他还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纸包不住火，漏洞，一定会被发现。
盛锦和警察详细交代了自己接手杨潇后所遇到的一切事，包括觉得哪里不对劲，都详细的和警察说了，警察也记录在案，并且说会去找监控，查证。
等笔录做完，盛锦出来，见到龙骁，就走向他，低声问，“何莲呢？”
龙骁向另外一间房间抬了下巴，“正在那里面被问话。”
盛锦点了点头。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龙骁直言，“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调查需要结果，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无济于事。”
说得有道理。
但……
盛锦始终不怎么放得下心，她抬头问龙骁，“那，何莲呢？”
“我觉得，林惊羽会负责。”龙骁坦然。
盛锦正要问为什么，走廊的另外一边，林惊羽果然走过来，见到盛锦出来了，他走上前，问候，“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