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闻‘王与马,共天下"?”
张哲翰循循善诱道。
苻坚不明所以:“先生是说……”
“司马家得以苟延,全赖大家士族,士族之争,此起彼伏,屡屡危及社稷,陛下大军压境,兄弟阋墙,是不是帮了司马家的忙?”
“先生言之有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当如何是好?”
“谢安最希望的就是大决战,他好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取巧获胜。用兵岂能遂敌之意?”
“请先生详示。”
“避免决战,化整为零,穿插敌后。”张哲翰进一步诠释道,“洛涧的晋军也就十万,留对等的兵力相持即可,以千人队为单元,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充分发挥我军机动性强的优势,不拘一格,遇强则走,遇弱则歼。”
“妙啊!”苻坚拍案道,“如此一来,晋军人数锐减,必左支右绌,疲于奔命。”
历史系高材生对军事其实是个小白,这不过是伟人十六字诀的翻版,用在苻坚与谢安身上,也算是降维打击了。
“陛下嫡系可以襄阳为中心,固守埙城和寿阳,将慕容冲部和姚苌部放出去和晋军周旋。守易攻难,敌人只要来攻,便可内外夹击。只要出现相持局面,司马朝廷必内争不断,相互猜忌,不攻自破。”
“先生鞭辟入里,令朕折服。”
“另外,可成立督军司,选忠信之将作为监军,安插到前线各部督战,懈怠怯战者,杀无赦。”
“就依先生之言。”
“同理,对内可设立监察司,直接听命于陛下,实时掌控各部动向,监视各部首领,凡有异心者,同样杀无赦。”
“如此会不会过于苛刻?”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得失利弊,陛下自行斟酌。”
苻坚最大的问题是过于宽仁,整个体系缺少直达末梢的控制力,导致危机四伏而浑然不觉。
如果苻坚也有一个明朝那样的锦衣卫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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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翰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埙城,他不相信以狡诈着称的慕容垂会乖乖听话。
苻宝显然是慕容垂放出的触须,又有张夫人获取最核心的情报,慕容垂的图谋一定不小。
桓温的长子桓熙还被押在埙城,从历史记载看,最终要杀桓冲的是桓熙、桓济和桓秘,救出桓熙一定会有隐藏剧情。
埙城还没去过,只能从最近的襄阳走。佟大卫必须回到苻坚的身边继续扮演朱序的角色,不能把国师一个人留在国师府,于是一行三人便出现在襄阳大街上,舒琪挽着张哲翰的手,还假扮夫妻,“王嘉”屁颠颠跟在后面。
“诶,琪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是说饿了好几天了嘛。”
“还是琪姐对我好。”
三人正走着,旁边小巷蹿出个人,加入到了三人的行列,舒琪挥手就是一掌,被来人格住,“别动手,是我。”
“桓济?怎么会是你?”张哲翰惊讶地问道。
“别说话,继续往前走。”“桓济”紧张地说着,两眼四下张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哲翰问道。
“张蚝,张蚝,……”王嘉惊恐地叫道。
话音未落,四周威压陡盛,“嗡”的一声,一片什么东西袭来。
超级强烈的威压,登载舱进不了,在天极境的全力一击之下,四人无所遁形,逃无可逃。
什么都来不及使,什么都来不及想,张哲翰本能地拉着舒琪往上一蹿。
技能栏里,只有一个技能亮起,来自金箍棒的天极境技能——筋斗云。
关键时刻,只有不太靠谱的筋斗云还能救命。
……
“咚!”
张哲翰抱着大丫鬟狼狈地摔在地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刹住车,就像包饺子蘸面粉一样,浑身被黄土包裹得分不清哪是哪。
“咳咳,噗,呸!”张哲翰连咳带呸,吐着满嘴的泥土。
舒琪双手使劲抹了抹脸上糊着的黄泥,睁开眼睛。
“这……这是哪儿啊?”
筋斗云一跃就是十万八千里,5400公里。
自从有了筋斗云,张哲翰就一直有一个脑洞大开的想法,如果在副本里往上一蹿,飞出十万八千里,会发生什么?
比如中国的白起正在打赵国,五千多公里之外的人在干什么?又或者,副本除了正在发生的故事之外,是不是什么也没有,一片混沌?
上次在远征军副本里就想试一试,无奈筋斗云太不靠谱,无法控制,不知道会掉在哪里,怎么个掉法,掉水里,掉山里,掉房顶上,一切都有可能。远征军在缅甸打鬼子的时候,全世界都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万一掉在一个炮火纷飞的战场中央就麻烦了,所以没敢试。
现在倒好,危急时刻被迫这么一蹿,终于实现了梦想。可这是蹿到了哪儿?
刚才跃起的时候,潜意识里想着不能往东往南飞,肯定会掉海里,所以现在是在西边?襄阳往西5400公里是什么地方?
“非非,这是哪儿?”
【没有导航,没有网络,没有参照物,无法判断。】
“没关系,随便说,帮我分析一下。”
【根据储存的资料看,襄阳往西5400公里应该是伊朗,或者古代的波斯。淝水之战是公元383年,这个时间是波斯帝国萨珊王朝(公元224年-651年)的沙普尔三世统治时期,是萨珊王朝的势力最强盛的时期,疆域东起帕米尔高原,西接罗马帝国,成为亚细亚洲大帝国。请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根据语言或许可以有更多的判断。】
人?哪有人啊?张哲翰使劲眨了眨眼睛,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在黄泥球上咕噜噜乱转。
“哈,哈哈!哈哈哈!”舒琪指着张哲翰笑弯了腰。
“笑什么笑,你还不是一样!”张哲翰恶声恶气说道。
舒琪没见过张哲翰的筋斗云,她是个典型的“丫鬟脑”,从来不问为什么、怎么回事,早已习惯了主人的神奇,会什么都正常。
两个泥人相互拍打着,可怎么拍也还是两个泥人,要是有水就好了,张哲翰举目四望。
黄土,戈壁,沙漠,没有草,没有树,更不用说河流。空气燥热,天上间或有一两只不知道是鹰还是秃鹫盘旋。
哈,我不是也能飞嘛,张哲翰取出玄鸟,把手脚套进操纵杆里。
泥丫鬟啊啊叫着扑了过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紧紧环绕着他的腰。
玄鸟冲天而起,泥丫鬟尖叫一声,双臂双腿同时一紧,张哲翰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丫头不会和宁妮一样也恐高吧。
飞着飞着,舒琪渐渐适应,两条腿箍着张哲翰的腰,取出狙击步枪抵在肩上,用瞄准镜向下观望。
“那边好像有一个村子诶!”
张哲翰一看,确实是有一小撮黑点,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咻~咻~咻~,几支羽箭向上射来,没到一半就折转头掉了回去。
玄鸟的飞行高度是200多米,只要不是天行者的神佚物,一般弓箭射不了那么高。理论上说,这里不是副本故事的核心区域,不应该有什么天行者,所以不太担心会有人像黄天荡那样把玄鸟打下来。
“噗噗噗”,舒琪开枪还击,打倒了几个人,小黑点到处乱窜起来。
“别滥杀无辜啦,他们也只是好奇,没有敌意。”张哲翰叫道,嘴里又被风吹进了沙土。
“诶诶,那边有一片林子,还有水!”舒琪惊喜大叫。
“你确定没人吗?”
“没有!”
玄鸟翅膀一收,落在一片碧绿的池水旁,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清幽的池水宛如世外桃源,隐藏在森林深处。
泥丫鬟松开手脚,小鸟般往水面一纵,噗的一声没入水中。
张哲翰收起玄鸟,支起帐篷,也跟着跳下了水。
两人在水中戏水嬉闹,仿佛回到了童年。
清水出芙蓉,泥丫头变成了水丫头,薄薄的衣裙紧贴着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毕现无遗。
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换上了宫装,但显得益发俏丽。张哲翰在想,在这么人地生疏的地方,太招眼了是不是不太好。
肚子咕咕叫起来,这一次事发突然,储物舱里除了方便面什么食物都没有。吃方便面就必须进登载舱,万一遇到危险就无法使用,即便是没什么危险也要等两个小时的冷却期。正纠结间,舒琪的步枪响了,几声噗噗之后,大丫鬟蹿进林子里,捡出来几只鸟、野鸡和兔子,还有一大堆干树枝,取出火折子点着火,把猎物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对一个百发百中的地藏境狙击手来说,打猎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火烤得野味滋滋作响,香气非常独特,张哲翰闭上眼睛嗅着,垂涎欲滴。刚想说些什么,睁开眼睛,丫鬟却没影了。
本以为她觉得不够吃又去多打些猎物,没想到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拎的却不是猎物,而是两套锃亮的盔甲和两柄形状特别的古剑。
“几个人?”张哲翰并不惊讶,地藏境的感知能力本来就比他这个海晏境要强。
“五个,装束很特别,没见过。”舒琪取下一只烤鸡啃着,简单的说道。
“有士兵就有军营或城镇,应该不远。”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说王嘉不会有事吧?”
“唉,不好说,要不是这筋斗云,咱俩可能也会挂在那里,天极境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带着桓秘就好了。”
“也不一定,那种偷袭,就算桓秘能扛住,他俩一交手,咱们没来得及跑,结果也差不多。”
“真希望王嘉没事,人家本来苟在山里好好的,咱把他弄了出来,还死了,唉……”
“诶,你怎么不担心桓济?”
“他?流氓一个,死了也就死了。”
“怎么这么说?”
“到处睡别人的老婆,哼!”
“不就睡了苻坚的妃子嘛,没那么坏吧。”
舒琪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一个两寸长的牛角形玉器,“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张哲翰接过一看,笑道:“这是男人宽衣解带的工具,叫玉觿,丫头,这是哪儿来的啊?”
“那天抓司马道子的时候,在他身上搜来的,好像听桓济提起过司马道子,这东西是不是和他的任务有关系啊。”
张哲翰随手把玉觿扔进储物舱:“理他呢,什么任务都不知道,这家伙那么不正经,任务肯定也邪门。司马道子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吗?”
舒琪想了想,又取出一个金属薄片:“还有这个,好像是个窃听器。”
是个长方形金属片,暗金色,长2寸,宽1寸,2毫米厚,镂空刻着曲里拐弯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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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闻金】
【类别:辅助】
【属性:无】
【功能:窃闻】
【状态:可使用】
【备注:中国古代谍报工具,专门用于窃听室内声音。可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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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东西还有点用,扔共享装备栏里吧。”
按时区算,5400公里的距离大约跨了4个时区,出来的时候襄阳大约是晚上7点,西边的波斯要晚4个小时,也就是下午3点。刚才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回去应该是8点左右。
张哲翰说道:“行,回去。不过现在有点早,咱们在襄阳没落脚点,那几个坐标可能都会有危险,最好是十点以后回去。”
“那这两个小时干嘛呀?”
“既然来了,转转呗。”
两人吃饱肚子,踩灭了篝火,换上盔甲,出了林子。
“看!城市!”舒琪叫道。
不远处,一座城市铺展开来,看规模和寿阳差不多大。
“非非,你觉得这座城市是哪儿?”
【从距离上推测,这座城市极有可能是伊斯法罕,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萨珊王朝时期的重要城镇。建于公元前4、5世纪的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多次成为王朝首都。为南北来往所必经之路,着名的手工业与贸易中心。“伊斯法罕”一名源自波斯语“斯帕罕”,意思是“军队”,古时这里曾是军队的集结地,由此而得名。】
这是一座坐落于山谷之中的古城,城市边上有一条上百米宽的河流过,河岸两旁是大片的庄稼地,种着水稻、高粱和张哲翰叫不出名字的农作物。
看山跑死马,看着挺近,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城门。城墙也和中国的不一样,没那么高,箭垛是实心的,没有孔。城门大开着,城门的士兵穿着和舒琪杀掉的士兵一模一样的盔甲,长矛和盾牌也很特别。进出的人很多,全都穿着袍子,戴着奇怪的帽子,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懂。
“非非,你能听懂吗?”
【这是古波斯语,只能听懂40,从语言上看,可以确认就是萨珊王朝统治下的伊斯法罕。需要翻译吗?】
“翻吧,总比什么都听不懂强。”
穿过城门的门洞是一条大街,路面是大块石板铺成的,大街两旁都是平房,屋顶是平的,有点像黄土高原上的房子,大多是夯土和石块垒的。
远处城市的中央倒是有高大的建筑,看上去像是很古老的宫殿,也不是很大。
沿街两侧一溜都是布棚搭起的小摊,卖什么的都有。
“唉,刚才吃太饱了,早知道有城市,就不去打鸟了啊。”舒琪看着小吃摊,惋惜地说道。
“看着也不咋地啊,手抓饭你吃的惯嘛,诶,那个羊头肉不错,可以打包。”
舒琪走到羊肉摊前,扔下一个金币,摊主拿起金币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揣进兜里,搬过一个羊头,开始用尖刀一刀一刀把肉从羊头上割下来,放进一个粗布袋里。割完一个,又割一个,连续割了三个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舒琪比划着问还有多少个,摊主挥了挥手:“这些……全部……”
没想到一个金币把整个摊子的羊头都买了下来,舒琪咯咯娇笑着,只要了三个羊头,把布口袋扔进了储物舱。俯身盯着摊主胸前挂着的一颗红色珠子,摊主赶忙用手捂住,使劲摆手。舒琪笑了笑,又取出一个金币在他眼前摇晃,摊主一把抢过金币,从脖子上解下珠子递给她。
随后又买了一些烙饼、糕点和水果,都是给一个金币人家都要把整个摊子的东西给她。
人群突然热闹起来,原本杂乱无章的人流都往远处城市中央有高大的建筑流去,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嘈杂的话语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不成句的词汇。
“圣火……阿胡拉·马兹达神……”
“神庙……琐罗亚斯德……祭祀……”
“安格拉·曼纽……”
【可能是拜火教的祭祀仪式快开始了,沙普尔三世统治时期,拜火教是国教。阿胡拉·马兹达神是拜火教的主神,琐罗亚斯德是拜火教的开创者,安格拉·曼纽是邪恶之神。】
张哲翰和舒琪被人流裹挟着向北走去,很快看见了一大团火,那是一个大祭坛,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祭司拿着着一根青铜牛头杖站在火光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舒琪大眼睛紧盯着祭司手里的青铜牛头杖,悄声问道:“你说,那个怪模怪样的棍子会不会是神佚物啊?”
“臭丫头,那叫权杖好吧,这么多人,怎么拿啊。”
“抢了就跑怎么样,这老头也就是个地藏境。”
“不好吧,万一再招出个天极境来怎么办?”
“没事,你瞬移过去,一薅着咱们就进登载舱。”
张哲翰贼嗖嗖左顾右盼老半天,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老祭司正念叨着起劲,右手一扬,举起牛头杖,全场信徒都跟着低头祷告,抬起头时突然发现,老祭司手上的权杖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老祭司呆若木鸡,坛下信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老祭司回过神来,空着的手继续挥舞,大叫:“神迹啊!神迹!阿胡拉·马兹达神取走了神杖,正在守护圣火!”
全场信徒如潮水般乌压压跪倒,匍匐在地,群情激动,感谢神迹,感谢阿胡拉·马兹达神。
登载舱里,创造了“神迹”的大丫鬟把青铜牛头杖递给张哲翰,“我没说错吧,果然是神佚物,哈哈!”
“就你眼毒。”张哲翰接过牛头杖,信息提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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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拜火教神杖】
【类别:法器】
【属性:火】
【适用:地藏境】
【等级:60】
【功能:光佑】
【技能:圣焰】
【消耗体力:30】
【状态:不可装备】
【融合度:15】
【备注:拜火教的光明之神阿胡拉·马兹达守护圣火的法器。长729厘米,重879克,刻有鎫金的波斯文字和卷草纹饰。可升级。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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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把别人吃饭的家伙抢走了,老头可怎么办嘛。”突然看见雪白的沟壑中间那颗血红色的珠子,“这个,不会也是……”
舒琪点点头:“萨珊王朝印珠,相当于中国先秦那种随身的小玺印,盖封泥用的。”
张哲翰伸手去摸,手伸了一半,停了下来,舒琪没躲,他却不好意思起来。
这次意外的中东之旅更像是一次科考,结论是,副本发生的同时,世界各地也在发生故事,只要你能去,就一定有人。但不一定有剧情,只要你眼光和运气足够好,就有可能获得神佚物。
“非非,伊斯法罕再往西5400公里是什么地方?”
【大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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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躬吟阁茶坊已空无一人,掌柜的在柜台扒拉着算盘,伙计们正在收拾打扫准备打烊。
一对小夫妻走了进来,穿着襄阳本地最常见的胡服,女的手里挎着个花布包袱。
“本店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吧。”正在上门板的伙计说道。
小夫妻没搭理伙计,径直走到柜台,掌柜的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块圆形的暗铜色令牌,中间凸起一个阳文篆字“闻”。
掌柜的一颤,差一点就没跪下,这可是枢闻曹从事的令牌,从五品,掌管荆襄谍务,是他的顶头上司。
赶忙看了看门外,对伙计叫道:“手脚快点,把门板上好。”然后对小夫妻摆手到:“二位请随我来。”
把二人带入了那扇挂着厚实布帘的门,没去包间,而是从右边的楼梯上了二楼,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一道暗门。
刚一进门,掌柜的扑通跪倒:“枢闻曹襄阳堂口主事边芮,拜见从事!”
“起来吧,”张哲翰在八仙桌旁坐下,“城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边芮站起身躬身道:“今日酉时,城隍庙附近发生战斗,死一人,伤一人。”
张哲翰心里咯噔一下,“死的是什么人?”
“我们的人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据目击者说,死者身形瘦削,伤者容貌俊秀,已被掳走,袭击者武功极高,来去无踪。”
舒琪在旁边不由自主地抓住张哲翰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哲翰说道:“速去准备一辆马车,调一名高手赶车,我要去埙城。”
“遵命!从事少坐,片刻就好。”边芮转身出去,拉上了门。
舒琪扑到张哲翰怀里,哭出声来:“呜呜~~,王嘉死了啊~~呜呜~~”
张哲翰神色黯然,心里也不好受,一个本来是来副本打酱油的天行者,就这样被他弄出来害死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天行者像这样被强制匹配,死在副本里,“王嘉”的死让张哲翰对幻界这种匹配机制深恶痛绝。但这就是一个天行者的宿命,在无情的规则面前,谁也无能为力。
双辕马车从文昌门出了襄阳城,披星戴月向南驶去。
襄阳到埙城210公里,马车的速度是每小时35公里,大约天亮才能抵达。
车厢里铺上了柔软的锦被,还贴心地放了两盒金刚酥。
边芮派的车夫四十来岁,姓冯,是个地藏境,张哲翰给他下达了“遇拦车者杀无赦”的命令后,便裹着锦被搂着大丫鬟一觉睡到大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