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俩个都不是犹犹豫豫的性子,既然心动了就立刻行动。于是白氏吩咐下人去和老夫人报备了一声,两个人就携着一众丫鬟仆人出府上了马车。
白氏和李沐然在马车内坐定之后,彩月掀了帘子往车里探头道:“夫人,姑娘,不知今儿个要先往何处去?”虽然两人商量着外出游玩,却还没商量出个章程来。
彩月问话的时候李沐然正掀了帘子往外看,只见外头万里无云,微风和畅,正是游玩的好天气,听了彩月这话,忙牵住了白氏的手笑道:“娘,你看今天日头这么好,我们去集市看看好不好?”说着还微微晃了晃白氏的手,脸上带了些小女儿的娇态。
白氏本来有些犹豫,她原先想着去买些胭脂水粉,再给李沐然买几身衣裳,这就算出府玩玩舒一口心中郁气。李沐然一提出去集市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集市不比那些脂粉铺子,最容易出事,可是看着李沐然难得露出的娇态和眼中期待的神情,白氏犹豫了。她到底心疼自家闺女,又转念一想:自己出来玩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舒心吗?集市自己的确已经很久没去过了,现在去玩玩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就点头同意道:“说的不错,那就去集市上逛逛吧!”
李沐然嫣然一笑,一看就知她极为雀跃:“谢谢娘!娘一看就是大好人!”白氏看她高兴的样子摇摇头不说话。
等轿子到了集市附近,白氏和李沐然就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轿子,两个人在大街上逛了起来。上午阳光明媚,正如李沐然所说日头正好,集市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各个小摊可谓琳琅满目,看得李沐然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时有小贩在路边叫卖,一眼望去还有卖不少吃食。李沐然虽然是为了逗白氏开心才提议来集市逛一逛,但是集市上的一切对她来说也算是新奇了,故而一直四处看个不停。不过才没一会儿她就发现白氏仍是郁郁寡欢,没说几句话,便摇了摇白氏的手臂,牵着白氏的手来到一个卖珠钗首饰的摊子上,眼睛一扫,立马挑了个碧玉的簪子出来,在白氏头上比了比,道:“娘,您看,这簪子怎么样?”
白氏虽然看着簪子却没有回应,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更暗淡了一些。
李沐然一看,赶紧摇了摇白氏的手,撒娇道:“娘,你在看什么呢?娘…。”
“啊?”白氏总算不再回忆,看了眼李沐然手中的簪子,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嫌弃,“不怎么好。”按白氏的出身路边小摊上的簪子怎么能入的了她的眼呢?这样的说法也是委婉了。但李沐然也只是为了唤回白氏的心神,让她不再想那伤心事。
李沐然想着这么逛下去可不行,别让娘更难过了才是。她上辈子虽然嫁了人,却也是来过集市逛过的,想起这集市上似乎有一处耍杂技的地方,立刻兴冲冲地拽着白氏走了过去。
“哎呦!慢一些慢一些!”白氏哭笑不得地看着性急的女儿,虽然不知她在心急什么,也不知她要往哪里去,但是怎么说也急不得呀!
彩月也开口说话了:“我的姑娘呦!集市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这人来人往的,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彩月虽然是丫鬟,但因是白氏贴身丫鬟的缘故,素来得白氏信任,此时行规谏之事也是行得的。
李沐然红了脸,却没放手,引着白氏往那记忆中的地方去。
白氏本来心中还有些郁郁,看着什么都能想起负心的相公,女儿举着的那碧玉簪子也让她想起了相公之前送她的那些首饰礼物,想起了新婚那段时间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是现在相公喜欢王姨娘那贱人,对她却不管不顾,十分冷落,想起之前在王姨娘处看见的一切,白氏心中就是一阵钝痛。虽说之前心里想着放开了,但想着想着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痛的。不过看着心爱的女儿这么努力想要让自己开心,白氏的心里不禁十分安慰。
“娘,您看!有卖馄饨的!”李沐然惊喜的叫着,三两步就走到了馄饨摊上。摊主正把一个个馄饨倒进锅里,白色的馄饨一个接一个地滚进去,然后争先恐后地冒上来,当然不仅是冒出来的不仅是馄饨,还有那诱人的香气。拿一个棕色泥碗,撒一把碧绿葱花,再加上白腾腾的蒸汽,一碗香喷喷的馄饨就成型了。
“这馄饨有那么好吃吗?”白氏看女儿把眼睛都黏在锅里的馄饨上了,不禁疑惑地问道。白氏很不解女儿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就是馄饨吗?李家有的是山珍海味。
“娘~~~人家兴奋嘛!”李沐然这才发现自己高兴过头了,记得自己在饥荒的时候最大的渴望就是吃一碗馄饨,所以才把馄饨记得这么清楚,但是白氏她们却不晓得,“人家还没有在小摊上吃过馄饨呢!”
摊主见李沐然想吃,也笑着说道:“夫人,那是您没吃过我家的馄饨呢!您尝了就知道多好吃了!”
“那好,来两碗馄饨!”母女在椅子上坐下。
“馄饨来喽!”摊主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了桌,李沐然不禁立刻拿着勺子想去舀着吃。
“慢着慢着!”白氏连忙把李沐然拦下,“别这么着急吃,小心烫了舌头!”
“嘿嘿嘿!”李沐然吐了吐舌头,鼻子在碗边嗅了嗅,神情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满足感,然后才笑着说:“娘,你不知道,馄饨就是热着才好吃嘛!”
“心急就不要找借口!”白氏看着女儿馋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好了好了!快吃吧娘!你吃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李沐然把碗往白氏面前推了推,催促道。
“好好好!”白氏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低头尝起了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