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芯仔细去听,却也听不清赵青莲在说什么,总感觉她在说什么方言。
联想到“慧园”二字,沈砚芯心下顿时了然,这处院子应该是赵青莲特意为纪念林慧而设置的,院子里的摆设想必也是按照林慧生前所住的地方建造,就像盛世别墅的院子一样,都是为了追思……
不知过了多久,赵青莲像是灵魂归位一样,表情恢复平静,慢慢端起跟前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一口,淡淡一笑,“芯芯,刚刚我与阿慧沟通过了,她说,我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你。”
沈砚芯登时一阵错愕,背脊发凉,四肢都有些僵硬起来。
难道赵青莲刚刚絮絮叨叨,有些神神鬼鬼的样子,其实是在通灵?!
赵青莲根本没有理会沈砚芯是否在听,自顾地开始说起来,好在这次她这次语速适中,没有再说什么方言。
吓出一身冷汗的沈砚芯,听着她讲述,狂跳不安的心总算渐渐平稳下来。
赵青莲说的都是他们三个人小时候的事,像是早就知道沈砚芯认识韩启似的,她根本没有在话题开头特意介绍过这人。
明明都是一些童年小事,沈砚芯却能从赵青莲无比柔和的目光当中,体会到他们曾经度过多么愉快的一段青葱
时光。
不知不觉间,赵青莲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表情也有些扭曲,“顾家,姓顾的,没一个好东西!”
沈砚芯顿时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想到当年林慧为了韩启向顾家求情,把自己一生给搭进去的事情……
“还有韩启!他一个大男人,做错事了,为什么自己不去承担?!他还好意思活那么久么?!”赵青莲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一个劲地骂起韩启来。
沈砚芯坐在侧面,若不是赵青莲一直对着面前的空气在喷,她还以为被喷的是自己,那浓浓的怒意,满满的恨意,满腔的悲愤,看样子一时半会很难排解掉……
只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赵青莲还放不下呢?
尽管她与林慧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姐妹,但她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何必对过去如此耿耿于怀?
一大堆疑问在沈砚芯脑海里闪过,她却没有胆量问出任何一个来。
赵青莲此刻的情绪极为不稳,她想要安抚,却发现自己像是局外人一样,只能静静地看着赵青莲在与空气中的“林慧”沟通。
“阿慧,你也叫我放下?你让我怎么放得下?你为了他,赔上你一世幸福,连命都丢了!”
“你说,韩启等了我一
辈子?他等我,难道我就要回应他吗?”
“那你呢?我一直等着你,你何时才回来看我?或是什么时候才来带我走?”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无疑是巨大的,沈砚芯完全没想到,韩启居然心仪的是赵青莲!
她虽然没有见过夏吾,但凭直觉来看,夏吾就算再怎样好,想必应该都比不上与赵青莲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韩启吧?
“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青莲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对着空气一个劲地怒吼,“你让我停手?!”
“有一便会有二,我不在乎三四五六七!”
“你说顾岚?”
赵青莲的语气稍转,沈砚芯却又惊出一身冷汗来,怎么好端端地提到顾岚来?
“她早就该死了!有那样的爸妈,她本就不该活着!她能活那么多年,已经算是老天不长眼了……”
“当然!她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让施剑香和顾天成那对狗男女,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情绪完全失控的赵青莲,不断对着空气咆哮,一下子哭一下子笑,身子东倒西歪,几步上前抱住林慧的蜡像,哭得尤为犀利,“阿慧,我最爱的人是你……是你呀
!”
那一刻,沈砚芯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似乎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赵青莲居然在亲吻蜡像的脸,一点点,十分轻柔地吻着,就像林慧活着似的,她眼里满是柔情,仿佛世界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沈砚芯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慧园,她有些惊魂不定地走在街上,却没有发现有人在渐渐朝她靠近。
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不知手里的布上沾了什么,一下子捂住沈砚芯的嘴,她用手去掰,四肢却有些乏力起来。
她死死睁着眼,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自己被身后的人打横扛在肩上,没走几步,就被人塞进车里。
车子很快便启动,没走多久却忽然一个急刹车,隐约听到有人在吵吵嚷嚷说什么。
沈砚芯极力想爬起身呼救,车子又猛地加速,她猝不及防地连翻带滚往后仰,直到撞上后车门,发出一记重响。
她一声,感觉自己后脑勺好像有些痛,眼前更是一阵发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门一下子又打开,似乎有人跳上来,很快又关门,车子继续飞驰在路上。
沈砚芯本能地想往后缩,却突然被人拽住胳膊,往前一拉,
她脑部不断传来的痛意,让她稍稍清醒一些,刚睁眼,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一只大手就扫下来。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沈砚芯的脸被打歪到一边,加上后脑勺一直作痛,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眼神迷离起来。
开车的人忽然暗咒一声,“傻大个!你是不是真傻啊?人家让我们绑人,你把人打伤了,要是不给钱,怎么办?白玩啊?!”
话音一落,刚刚扇巴掌特爽的男人,面色一白,赶紧去翻沈砚芯,却发现她头部底下有一滩血,惊得他低呼出声,“大哥!血啊!好多血!”
“止血啊!”开车的男人恨不得一脚把这猪一样的队友给踹下去!
车子不断加速,最后在一家小药房门口停下来,开车男不放心傻大个下去办事,他叮嘱千万看好人,便快速下车钻进药房。
两人找了一处行人较少的地方停下车来,开车男打开面包车后门,爬上去,胡乱将沈砚芯翻过来,用纱布往她后脑一盖。
就算他怎么用力,沈砚芯都没有再出声,更没动过一下,不知是那药起效果了,还是痛得晕死过去。
“傻大个,看看还有没有呼吸?”开车男心下一惊,总觉得这后脑的血是不是流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