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芯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旁低声说话,她却怎样都睁不开眼来。
“怎样?”顾庭渊眉心紧蹙,盯着莫南的动作。
“出去说。”莫南声音稍沉。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顾庭渊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愈发冷冽,几乎都能冻住莫南。
莫南浑身一阵冷颤,面色有些凝重,稍微组织语言,才道,“早前,表嫂曾经被人下过一种致敏药物,后来却自行痊愈。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个过程,特意留下她复查时的抽血样本研究过,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说,她突然晕倒又与那致敏药物有关?”顾庭渊面色骤冷,眸底瞬时卷起狂风大浪。
“目前来看,很有可能。她眼周一圈,现在只能等她醒来再做一次全面检查。”
“你立刻去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要给我查清楚病因!还有治疗办法!”顾庭渊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抬眸示意莫南先出去。
“章叔。”顾庭渊微微诧异,他第一时间便让人把事情告知李木章,没想到对方居然忍耐那么久,到现在才来电。
“庭渊,那人死了,是真的吗?”李木章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些沉
重。
“嗯,真的。”透过话筒,顾庭渊隐约能听见章婶在与什么人说话,听上去还笑得很张狂的样子,他微微蹙眉,“章婶,还好吗?”
“她的病,一时时,现在却……”李木章长叹一声,剩下的话,他也不知怎么说好。
“那您照顾好她。”顾庭渊能理解李木章此刻的心情,如果不是在拍卖会上偶遇到,加之李木章多次发信息邀请他们到山庄做客,否则他也不会带沈砚芯过去。
“如果不是我再三找你,哎……”李木章心里不免有些惋惜,难得能遇上一个有缘人,没想到他们之间却有着这样的纠葛,让他都有些放不开了。
“章叔,她是她,上一辈的人与事,与她无关。”顾庭渊一字一顿,说得极其郑重。
电话那头的李木章显然一顿,静默一会,才缓声道,“是,我明白。那如果以后有机会,是否……”
“如果她有兴趣,我不会反对。”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
沈隽懿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刚刚一直缠着莫南追问沈砚芯的情况,却听得不怎么明白,他还是很担心,只好来这守住老爸了。
顾庭渊一开门,就被小家伙抱住大腿,“爸爸,妈妈病了吗?南叔叔说她
过敏,是因为吃野山菌了吗?”
“什么?!”顾庭渊眸光一滞,蹲下身来,按住小家伙的双肩,面色凝重,声音暗沉,“你刚说她吃什么过敏?”
沈隽懿仔细回忆一番,才道,“我记得干爹说过,妈妈吃野山菌会过敏。”
“傅锡堃?”顾庭渊眉心微蹙,尽管他十分不喜欢儿子如此称呼别人,但眼下沈砚芯的身体情况更为重要,他一把抱起小家伙,快步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见着莫南正在与人打电话,他脚步微顿,看着怀中的儿子,继续问,“他是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之前妈妈有一次住院,他打电话给我说的呀。”沈隽懿眼眸微眯,将当时两人的对话再捋一遍,十分肯定地道,“当时干爹说,妈妈是因为过敏才病的,让我记得提醒妈妈以后不要食用野山菌。哦对,他自己又说,什么这个年代想吃到原汁原味的野山菌也不容易了,让我不要太担心……”
莫南挂掉电话,恰好听到沈隽懿这番话,眸色微变,立刻滑开手机找出之前拍下的化验报告单,暗呼一声,“大表哥,我先回圣诺!”
“好。”顾庭渊看着莫南激动万分的背影,心下一阵不平。
如此看来,当初沈砚芯过敏找不到过敏源,却忽
然自行痊愈,很大可能是因为傅锡堃给她服用过抗敏药物!
可是当时派去守在医院的人,根本没有发现有异常人员进出,而沈砚芯也没有提及过此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顾庭渊脸色越来越难看,沈隽懿在他面前扬扬手,唤道,“爸爸,我要不要现在给干爹打个电话问问?”
“好。”顾庭渊眉心微动,把小家伙放下来,指着座机,“开免提。”
沈隽懿神情一滞,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看到自家老爸的脸色不太好,他还是照做了。
瞧见沈隽懿十分自然地拨打那个号码,顾庭渊的心却堵得不得了,他都不敢保证,小家伙能不能记住他的手机号码?
似乎一眼就看穿自家老爸的心思,在对方还没接起时,沈隽懿立马将顾庭渊的手机号码准确无误地报出来。
果不其然,顾庭渊紧皱的眉心在听到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时,终于微微松开,朝宝贝儿子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
顾元健本来想出来找沈隽懿,看到这一幕,他脚步顿住,然后转身回到工作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里。
电话响了很久,在父子俩以为要自动cut线的时候,有人突然接起电话,声音很轻,“喂?”
“咦?”沈隽懿微微眯眸,似乎在辨认对方的声音。
“哪位?”对方似乎没料到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显然也是一顿。
“请问,这不是阿k的电话吗?”沈隽懿隐隐不安,该不会是干爹出什么事?还换号码了吧?
“是,请问你是哪位?”对方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奇怪,那怎么不是他接电话?”沈隽懿嘴里一阵喃喃。
对方没有出声,却也没有挂电话。
“是,许达吗?”顾庭渊忽然出声,对方显然惊叹一声,沈隽懿则是一脸不解地看过来。
“我是顾庭渊。”顾庭渊直接拿起话筒,朝沈隽懿摆摆手,让他先回工作间。
小家伙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可惜自家老爸极力压低声音,他根本偷听不到。
他一阵气闷,本想一会用手机再偷偷给阿k打个电话,可是转念想想,到时候很可能也是那个叫“许达”的人接听,那打与不打有什么区别?
可是,干爹到底去哪了呢?
“怎么了?”顾元健迎上来,跟着偷偷瞄一眼客厅中正在说话的男人。
“我干爹,好像不见了……”沈隽懿情绪有些低落,坐在角落的地毯上,闷闷地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