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为什么?”沈砚芯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色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庭渊眯眼不语,目光落在鞋尖上。
他此刻心里十分复杂,夏瑶还活着的事情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单看那张照片,谁都会认为沈砚芯与夏瑶的死有关,可现在夏瑶却并没有死,尚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他已经让人调查,相信不久之后真相定然会水落石出。
只不过,让他比较头痛的是,沈砚芯当初与夏瑶到底是不是真有什么纠葛,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夏瑶拿着那些照片来威胁他,为了沈砚芯的安全,他只能选择对她暂时避而不见。
沉默了一会,沈砚芯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问道,“是因为……瑶兰达?哦对,她应该叫……夏瑶吧?”她缓了口气,终是说出这个名字来,无论是瑶兰达还是夏瑶,都造成他们之间不少误会,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顾庭渊完全变样了?
顾庭渊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冷,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沈砚芯却感受到来自那双黑眸的冷意,忍不住浑身一颤。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她问到点上了。
顾庭渊目光
沉沉地看着她,透着不解与压抑,“七年前,你有没去过塞班岛?”
沈砚芯仔细想想,而后稍稍拧眉,“我不是很记得……有没去过。”
七年前,她曾跟着沈成出过国,有个收藏家想要买下沈家传家的瓜形端砚,原本沈成打算偷偷出手,可对方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沈砚芯也有权继承这块端砚,所以必须带上她。
沈成只能带她一起出国,双方约在一艘游轮上碰面。后来游轮出现了意外,沈砚芯受伤醒来,便不大记得后面的事情,当时若不是阿k及时救出她,想必她早已葬身火海。
沈成不知何时回国,根本就没打算找她,直到她伤愈回国,沈成看到她像是见鬼一样,便对她避而不见了。
现在顾庭渊问她有没去过塞班岛,她还真不知。
当时她一上游轮就晕船不止,恍惚间听到“夏威夷”、“塞班”字眼,也不知到底身在何处。
“夏瑶,在塞班岛游轮上出的意外。”顾庭渊的声音极轻极浅,却像是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她心头之上。
七年前……游轮……意外?
沈砚芯脑袋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意,她难受地扶着墙,眼前有些模糊,本能地喊道,“阿k,我,我好
像又犯病了……阿k!”
头似要裂开,硬生生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狠狠吞噬着她本就模糊的意识,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你……”顾庭渊呼吸一紧,心脏猛缩,伸出的手却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撇开头,不敢去看她,生怕一丝心软就……
沈砚芯痛苦地闭着眼,许久没有如此痛过,她额头满是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是汗。
她紧紧抱着像是就要裂开的脑袋,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火……”她惊恐地喊了声,“舅舅,救命啊!”
当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似乎清醒了不少,头痛随之减轻了些,她靠着墙,重重地喘着气,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清晰。
当时,她晕船便回船舱里休息,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她猛然惊醒过来,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扶墙跑出去。
打开舱门,入眼的都是火光,慌乱的呼救声不绝于耳,浓重的烟味呛得她咳嗽不止,她一下子懵了,傻傻地站在那里,被跑来跑去的人撞倒,趴到地上又被人踩来踩去。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死定了,浑身都痛,也不知哪里流血了,一摸到处都是血,
也不知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她被烟味呛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耳边传来一道轻微的“救命”,一听是中文,她浑身猛颤,艰难地起身,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捂住口鼻,双眼早就被呛得眼泪直流,却还是咬着牙循声爬过去。
她还没爬过去,一双大手从后面把她捞起,直接扛在肩上便跑了出去,她被颠得一阵头昏脑涨,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就晕过去……
难道,当时求助的人是……夏瑶?
沈砚芯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后来发生什么事,她真的不知。
被阿k救走,她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吓呆了,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自己坐在熊熊的火海当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被烧死。
如果不是阿k带她找心理医生治疗,想必她现在早已被噩梦逼疯。
“沈砚芯,当时那场火,与你有关吗?或是……夏瑶的死,也与你有关?”顾庭渊强忍着心中的不忍与压抑,终是问出声来,他尚不能确定,夏瑶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沈砚芯顿住,再次痛苦地抱着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她被阿k救走后,就没再过问游轮起火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那个曾经向她求助的人,到底如何了……
“你对不起什么?你不是故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庭渊面上冷色加重,他迫切想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这样才能保护好她。
可是,如果当时她真的是有意或者无意害“死”了夏瑶,他该怎么办?
他既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又害怕知道真相后会接受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疯狂的泪水夺眶而出,沈砚芯拼命摇头,早已语无伦次。
“沈砚芯,你看着我!”顾庭渊蹲下身,心痛万分地按住她颤抖的双肩,“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砚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渊哥哥……”忽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在旁边响起。
瑶兰达站在那里,单手按在门上,身穿一套粉色及膝外套,在灯光下衬得她越发娇俏。
沈砚芯缓缓抬眸看过去,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这道声音,与记忆当中那道微弱的呼救声渐渐重合,尽管语气完全不同,但依稀能辨出几乎一模一样的音色。
“你……真的没死?”沈砚芯下意识地问出声,却让在场的其他两人面色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