镏金铁门大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了进来,统一制服的保安肃穆而立两旁,紧紧注视着那辆车,直到停在了院前。
傅启汉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保安迎了上去,为他引路,“三爷,迪少已经在大厅等您了。”
傅启汉点点头,跟着走了进来,见到顾迪正舒适地坐在沙发里,一脸陶醉地听着管弦乐曲,指尖轻轻地叩在大腿上,十分惬意。
听到声响,顾迪缓缓睁开眸,微微笑了起来,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管弦乐队应声停下。
“果真是迪少啊,这样的生活情调,可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无法享受的啊。”傅启汉笑道。
“让傅三爷见笑了。”顾迪起身走了过来,迎接傅启汉。
进到客厅,傅启汉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楼上,“家里没人?”
“你说顾庭渊?他一大早飞纽约了,”顾迪揶揄地笑笑,“呵……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
早前听说美国那边有个大case,平时这些都是交给国际部全权处理,可顾庭渊偏偏这次选择亲自飞过去一趟。
可能因为他之前没怎么接触过顾氏,却迫切地想要掌控主动权,于是他连这点小事都抓到了自己手
里?
这一举动,让顾迪觉得他实在太傻!
“呵呵,瘫了那么多年……他和迪少相比,还是差好远呢。”傅启汉眯着眸,适时抬高顾迪。
听闻此言,顾迪眸底的嘲讽之意果真更浓了,他跟着笑了起来,“人家是顾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只不过是个打下手的,倒不如好好享受生活了……”
“三爷,我前两天恰好拍下了一个瓜形端砚,听闻您家老爷子喜好收藏,晚辈这正准备借花献佛了,也不知三爷给不给这个机会?”
说着,两人一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顾迪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管弦乐队再次演奏起来,舒适轻缓的抒情音乐,让偌大的客厅凭空多出了一点点温情感。
“迪少,你太客气了!”傅启汉笑着扬扬手,一副不敢收的样子。
“孝敬老爷子,是应该的!”顾迪跟着笑笑,心里却一阵冷笑,这老家伙果真狡猾,他本意是想亲自把这方端砚送到傅府,却被傅启汉直接拒绝了,硬要推脱太贵重了,他倒是可以亲自过来观赏一番。眼下他亲自过来了,走的时候把那端砚往兜里一塞,谁能知道他带走了东西?
两人几番互推之后,终于起身上楼,一起去欣
赏这方端砚。
傅启汉做足了准备,不但带来了老花镜,还带了一个放大镜,看上去真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顾迪从锦盒里取出那方端砚时,果真见到傅启汉双眼放光,他不由地嘴角微勾,笑着走了过来,“三爷,晚辈对端砚不甚了解,还请您指点一二。”
傅老爷子爱好收藏文房四宝,傅启汉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耳濡目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水岩的瓜形端砚。
暂且不说这水岩端石可谓是端州诸坑之母,这瓜形端砚的造型实在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启汉戴上老花镜,拿着放大镜,慢慢凑了过去,精明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上面,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迪少,好眼光啊!”傅启汉放下放大镜,忍不住啧啧称赞道。
“晚辈只是觉得端砚有名,恰好看到这瓜形,实在可爱得紧,就下手了,还当真不知这其中奥妙,还请三爷指点指点!”顾迪跟着顾天成多时,这些场面话早就信手拈来,尤其是对着傅启汉这种虚荣心强的人,多赞几句定然不会错!
“迪少,你过来看!”傅启汉对这方端砚果真爱不释手,指着上面的纹路,笑道,“你是看到这鹦哥,才觉得
可爱吧?”
顾迪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走近一看,顺着傅启汉所知,才发现上面竟然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鹦哥,他尴尬地笑笑,“不怕三爷笑话,我现在才看出那是……鹦哥。”
眼前的端砚,石质细嫩,通体青紫色微微泛红,砚池上方雕了一枝瓜叶,几片叶子中间有个小石眼,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砚台的背面整个是南瓜的造型,瓜秧叶子错落有致,最显眼的正是那只小鹦哥,大概一厘米长,活灵活现的倒挂在瓜秧上,让这方端砚更显精致。
“三爷,不知这端砚,为何这么出名?”见到傅启汉得意洋洋的样子,顾迪随即不耻下问,“晚辈知识浅薄,还望三爷答疑解惑。”
这样直截了当的恭维,简直让傅启汉乐得合不拢嘴了,笑道,“迪少可知道,呵气成墨的典故?”
顾迪先是顿了顿,而后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把一个无知青年的模样演绎得十分到位!
“相传啊,晚唐时端州有个举人,进京赶考的那天,京城正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滴水成冰。应试举人们研出的墨汁都结成了冰,无法继续写下去。唯独这位端州的举人,朝他的水岩端砚轻轻呵气之后,只见砚台顿生水气,
他又继续在上面呵气,最终靠着这方端砚帮他完成试题,使他顺利考取了进士。”
“原来如此啊!正如好鞍配好马,这端砚也得用在合适之处啊!”不得不说,傅启汉在讲典故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文人气息,顾迪都差点看迷了眼,可一想到这老家伙的老底,他不由地暗自冷笑,果真是习惯了伪装啊……
“既然这砚台这么合三爷的眼缘,还请三爷笑纳。”顾迪将锦盒一盖,直接塞到傅启汉怀中。
傅启汉也不扭捏了,道了声谢,直接接过来塞到了衣兜里。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傅启汉恰好看到旁边的一间房门打开,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书房吗?”
“原来是书房,现在是画室,三爷有兴趣参观一下吗?”顾迪走了上去,推开了门,墙上的几幅画都是名人真迹,是顾老爷子早年的收藏。
傅启汉慢慢欣赏着,转了一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落地窗旁的画架上,转头看向顾迪,“迪少,原来是画家啊!”
谁知,顾迪噗嗤地笑了出来,赶忙摇摇头,“我可没那天赋,这是顾庭渊画的。自从搬回来之后,除了去上班,他回来就窝在这里,作画。不得不说,他画得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