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晴被陆久琛坏坏地‘威胁’之后,显然乖了很多。
她乖乖地上了病床,躺好。
“好,我听话,我乖乖养着,还不成吗?”许若晴扯过病床上的被子,蒙住了脸。
可是她好像已经躺了好久好久了,这虽然是大半夜的,但她还是睡不着。
她又把被子愤愤地掀开来,“我不想睡了,刚刚那个特护说我睡了好几天呢!”
说完,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
陆久琛倒了半缸热水,把两个橘子放进去暖着,做完这一切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许若晴伸长脖子看着被他用热水泡上的橘子,“其实泡过了就一点儿也不甜了!”
“天气已经冷了,你不能吃凉的,别忘了,你换季的时候很容易咳嗽。”陆久琛柔声说着。
看着满脸沧桑成熟的他,一如既往地说着对她体贴无比的话,许若晴噗嗤笑了。
“怎么了,这个不可笑吧!”陆久琛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若晴伸出手,再次摸了摸他的胡茬儿,“久琛,你的胡子好扎人啊,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是老了十岁的大叔,特别是刚刚说话的神情,真像我老爸!”
陆久琛望向许若晴明媚的双眸,一如以
前那样闪亮清澈。
陆久琛只知道她选择性失忆,但不知道在她选择忘记的内容里面还有些什么。
现在她提到了许长征,在她记忆里难道连许长征暴病那件事也抹去了吗?
这丫头,真把什么痛苦的记忆都删除了吗?
“久琛,你好奇怪哦,怎么这么看着我?”许若晴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哦,橘子已经温的差不多了,我给你剥!”
陆久琛从热水里把橘子拿出来擦干净,剥了皮,照例又把橘瓣分开来,摊在掌心递到她跟前。
若晴也不拒绝,直接埋下头,嘴巴瓮在他掌心里把橘子吃了。
陆久琛笑了笑,这个动作还真是久违了。
以前他经常给她剥橘子,然后她懒得拿手接,每次都是这样小狗一样把嘴巴放到他掌心里,把然后把橘瓣儿鼓囊囊地塞满了小嘴,温热柔软的嘴唇蹭得陆久琛的掌心里痒痒的。
“你怎么还像只小狗那样啊?”她的动作勾起了他记忆深处的回忆,他笑着打趣道。
若晴很是艰难地把橘子都咽下去,然后朝着他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怎么就不能换句台词呢,每次你都说我像只小狗!你才是只狗呢,虎视眈眈的大狼狗
!”许若晴说着朝着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而她这句玩笑话,却让陆久琛想起了几年前尤晋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久琛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知道他许长征背地里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他就当你是他捡回来一条狗,他当你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啊,久琛,他就是要在你身上泄愤,达到报复侮辱你爸的目的!你在许家什么都不是,他们不把你当人!”
这样的话其实在许长征一次醉酒后,也说过,虽然仅仅一次,但足够刻骨铭心。
这样的话如同毒药在陆久琛的心里浸渍了多年,他不是一个轻易会相信别人的人,却在后面一件件事情中,真的认为父亲的死和许长征脱离不了关系。
在许长征刚刚过世那晚一直到若晴失忆之前的日子,他心里都带着恨,夹杂着若晴难以割舍的爱。
他把所有痛楚都发泄在若晴的身上,也让她像只狗一样活在他的禁锢当中,整整四年!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爸的死不是许长征害的。
他现在才知道至始至终他的若晴成为上一辈仇恨的一个无辜牺牲者。
想着,陆久琛眼里泛起了泪花儿。
许若晴有些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林黛玉,连自己一句玩笑话,一个大白眼都经受不起了。
“久琛,久琛哥!”许若晴伸出纤细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哦,还要吃橘子吗?”回过神来的陆久琛想要掩饰他的尴尬。
若晴摇摇头,“都说了,泡过就不甜了!”
“那就不吃了,我让特护给你热个奶,喝了赶紧睡觉,这可是大半夜啊,我的大小姐!”
“好吧,不过我不喝牛奶了!”若晴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身边挪出一个大大的空位置来,然后拍了拍,“你上来搂着我睡,不然我怕冷!”
陆久琛又想起每到天气渐凉开始,基本在他刚刚暖热被窝之后,若晴就会偷偷从她房间跑过来,拿着提前备好的钥匙打开他房间的门,然后把他撵到她的房间,她则爬到自己暖呼呼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很长时间,他都成了给若晴暖床暖被子的绝佳工具,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忙了一整天,整个人累到像瘫烂泥,可是久等她不来,他索性跑到她的房间,顾不得她惊讶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小姐,今晚不用你过去了,我主动过来给
你暖床!”
说完,他直接掀开许若晴的被窝躺了进去,刚挨着枕头,他就呼呼大睡了。
等他那天早晨醒来,若晴就在他怀里。
当时的他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大小姐同床共枕了。
而且她还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香甜,他动了动,发现腰间很重,一看若晴的腿正搭在他的腰间。
他正呆滞地想着,这个无比尴尬的早晨该怎么收场,结果若晴醒了。
她瞪大眼睛,二话不说就打了陆久琛一巴掌,“谁让你搂着我了?你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占便宜了?”
天地良心,他刚醒好不好,而且还是她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而腿还缠在自己的腰间,明明占便宜的是她好不好?
陆久琛委屈巴巴地解释着,“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昨天很累,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就是来给你暖床的,没别的想法!”
陆久琛笨拙地解释着,心里却在想,终有一天,他要把这个刁蛮难缠的大小姐娶了来,好好调教一下才好。
因为他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横,唯有若晴。
他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怕他惧他,但唯独若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