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你什么时候来的?”宁怀明吓了一跳。
沈清愣了一下,“才来一会儿,舅爷爷你怎么了?”
沈清的反应不像是听到两人对话的样子,宁怀明和季伯礼长出一口气。
沈清来这里,当然也不是毫无目的,她坐下来和两人说话。
“上回在诗会出了那种事,我看着季老爷的心情好是不大好,过来问问他的情况。”沈清说道。
季伯礼心中欣慰不已,看来孙女并不是对生父毫无感情,只是之前季文彬太混账,把孙女伤得太深,才让孙女不肯相认。
季伯礼叹了口气,说道:“从梅园回来后,倒是彻底看清朱婉宁的真面目了。李照那边派人来找了两三回,他都闭门不见,只要提到朱婉宁就觉得想吐。”
这个想吐并不是心理上的厌恶,已经升级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这也是季伯礼为什么如此肯定,季文彬不会再被朱婉宁母女欺骗了。
然而,季伯礼实在是误会沈清了!
沈清哪里对便宜爹有半分感情,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季伯礼。以及不希望季文彬幺蛾子层出不穷,麻烦到自己罢了!
“今日太学休沐,怎的不见他人?”沈清一进季府,就得知季文彬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门房也说不清楚,只好来问季伯礼。
提到这个,季伯礼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
季文彬是看清朱婉宁的真面目了,结果回来没多久,就转投了柳吟霜那边。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同他说,要对柳吟霜负责任。
要不是近一伯礼早就做好准备,非得被这个逆子气吐血不可!
“还能去什么地方?自然是去了柳叶巷!”宁怀明实在忍不住了,把实情告诉沈清。
季文彬和柳吟霜的情况,沈清只知道个大概,详细的并不清楚。
不过,季文彬和柳吟霜亲近,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爱得越深,恨得越深,季文彬虽然不喜欢柳吟霜,但这个道理同样适用。
他现在越信任柳吟霜,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效果就越佳。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季文彬,反倒是季伯礼和宁怀明怎么想。如果说两人愿意出手干预,区区一个柳吟霜还能掀得起什么浪来?
季伯礼也在思考,这次的事情效果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不但季文彬掰回来了一些,就连沈清也更关心父亲了几分。
不行,他要加把劲,让父女二人的更加亲近几分。
双方都是聪明人,也都绞尽脑汁,争取让自己的演技更加自然一些。
终于,先是沈清面露担忧。
“祖父,舅爷爷,那柳吟霜一看便心思不纯,难道任由她就这么欺骗我爹?”
紧接着,季伯礼也叹着气开口。
“清清,柳吟霜一开始就有成算,你爹哪里斗得过她?如今你爹对你正愧疚,你若是有空,多和他说说话,或许能让他清醒几分。”
祖孙两人完美地互相喂了一波招,都达到了自己预期中的效果。
宁怀明看着祖孙俩的互动,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沈清含笑同两人道别。
沈清离开书房,江武便好奇地问道:“少夫人不是不想让老太爷知道,怎么还让老太爷出手?”
沈清微微一笑,“巧合多了未免叫人生疑,由我祖父出手,我们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好。就算事情暴露,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了。”
江武明白过来,冲着沈清竖起大拇指。
书房里,季伯礼也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冲宁怀明露出一个笑容。
“怀明,有了清清这句话。咱们两个老头子,可算是可以放开了大施拳脚了!”
……
柳叶巷里,季文彬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柳吟霜关心地望向他,“表哥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季文彬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只不过最近天气冷了,或许不知不觉着凉了也不一定。
“青州天气温暖,京城毕竟是在北边。可不能掉以轻心,寒气侵得深了,可要闹一场病。”柳吟霜温柔地说道,“我去给表哥煮一碗姜茶驱驱寒。”
“那就麻烦你了。”季文彬感受着柳吟霜的关怀,心中泛起些许感动,“我陪你一起煮吧,回头你和素素和喝点。”
两人一起来到厨房,季文彬不会下厨,但毕竟也是在村子里生活过的,生火还是很顺手的。
很快,小厨房的灶台便热了起来。
柳吟霜一边煮姜汤,一边望着蹲在灶台旁忙碌的季文彬,不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之所以选择季文彬,除了季文彬是季家唯一的儿子,也是因为季文彬与别的男子不同。
这京城里这么多世家子弟,有哪个能够屈尊降贵,蹲在这里帮女子烧柴?
朱婉宁和自己斗了这么些天,甚至不惜想要和季文彬生米煮成熟饭。最终,却让自己收了渔翁之利。
季文彬都已经回去,和季伯礼提了迎娶自己的事,离她成为季夫人的那天还远吗?
只是,唯一让柳吟霜不满意的是。
季文彬的愧疚并不仅限于她,甚至对沈清还要更加愧疚一些。以至于,这两日以来,季文彬除了在自己面前骂朱婉宁,就是诉说他怎么对不起前妻和女儿。
沈清毕竟是季文彬的骨肉,要是父女二人关系和好如初,沈清又有季伯礼宠着,还有她母女二人什么事?
想到这里,柳吟霜心中生出浓重的危机感,试探着说道:
“表哥,那日的事情我越想越不对劲。梅园的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发生的太巧了吧?清清平日里那么忙,怎么突然有兴致参加一个诗会?她与朱夫人积怨颇深,你说会不会是……”
要是换做以前,季文彬说不定真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沈清暗中安排。
可这一次,季文彬十分不悦地放下手里的柴火,毫不犹豫道:“不可能!诗会是梁老邀请清清去的,你不要胡乱怀疑她!我知道,你与素素心里怨她,可一码归一码,你们不能把莫须有的事情往她头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