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烨指了指箭头的位置，神色肃然，“皇上，您仔细看一下这箭头的形状，我们大祁的箭头是标准的十字箭头，而这个箭头边上却带有倒刺，一旦扎入肉里就很难拔出，强行拔出后会伤势恶化，极难复原。”
“你是想说这是番邦的弩箭？”
许长烨摇头，“不，番邦的弓箭箭头是扁十字，与大祁箭头相仿却更具穿透力。”
“那这到底是什么人的箭矢？何况凭借这个也难以分辨什么，这大祁工匠这么多，万一是他们仿造的呢？”
许长烨一拱手，“皇上，臣已经命人将周边五国的箭头都准备好了，只要拿进来逐一比对就知道是出自哪里。至于这箭头为何不是私自建造，等您见了那些箭头自然会知原因。”
姜玦立刻让李司去将那些箭头取来。
李司端着托盘到姜玦面前的，打开上面的红布，里面果然放着五个不同的箭头。
而箭身上全都写这哪国字样，便于姜玦查看。
姜玦将那箭头拿出来仔细观察，最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箭头私人制造看起来比较糙，而且颇有一些四不像的意思。
但是各国官府督造的箭头样式都很统一，大小形状一模一样，放在一起难以辨别其二。
许长烨还特地解释了一下，就是为了要让姜玦知道此箭头绝对不会是民间私自建造。”
“军用的也可以被效仿，如何就能证明这一定是出自一国军需？”
从箭头对比，其实姜玦已经看出，此箭是出自南疆地域的金轩国。
可金轩国和大祁比邻而居，拥有共同的一片湖和山域，一直都是友邦中国。
当初就算是北域番邦进犯大祁，他们也没有趁火打劫，还特地雪中送炭送来物资帮忙度过难关。
如今却说金轩国可能与番邦有所勾连，这任谁都不信。
许长烨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若不是考虑到如今大祁刚刚休养生息，还没完全恢复元气，若是这时候再遇外敌联手，那恐怕这大祁江山将会再次遭受动摇。
届时苦的不是这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无辜。
若不是考虑到了这些，再加上新帝一心想要铲除唯一还能带兵出战击退敌军的女战神，他断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知新帝。
他，也是因为她的安危而乱了方寸。
姜玦看着手里的箭头，心中不能说一点都不起疑。
但兹事体大，若一切都是真的，那大祁岂不是危机四伏。
若真的战事再起，他手里能抵挡外敌的恐怕就只有……
姜玦心里一惊。
这内乱还没平定，可别再出外患。
他一日拿不到姜斓玉手中的兵权，就一日不能安心。
更别说有什么资格去抵御外敌。
“皇上，臣自然知道此事疑点颇多，所以请给臣一些时间好调查清楚此事。”
“这是自然，朕知道你不易，但事关重大，必须快。”
姜玦这是答应让许长烨彻查此事。
“皇上，臣认为这次的事情也许长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哦？此话怎讲？莫非许卿是觉得皇姐她有背叛之心？”
姜玦正愁拿不到姜斓玉什么把柄，此刻许长烨却暗示她有问题，这不免让姜玦有了几分期待。
他不能明着动姜斓玉，不就是因为她曾带兵保家卫国，曾为了助他拿下江山有从龙之功，更因为她手里掌握兵权迟迟不肯上交。
可若是有了由头，比如通敌叛国，那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轻易治罪姜斓玉，不但能拿回兵权，更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简直一举两得。
许长烨神色肃然，“皇上，此事微臣也不敢乱说，但是微臣觉得公主有一些可疑之处，如不然请皇上恩准让公主随臣一起调查金轩国之事。”
姜玦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句，心中不满。
但他还要利用许长烨，不能直接与他翻脸，便只好面露几分微笑，“为何许卿要如此安排？”
“皇上应该也清楚公主的手段，若是直接调查断然是无迹可寻，但若是让她直接插手调查金轩国一事说不定她就会因为心虚而露出马脚，臣正好可以拿个现行。”
“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臣觉得若是和公主长时间接触，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所以倒不如皇上下个圣旨，让臣可以住到公主府，明着是为了方便配合查案，暗地里还能帮皇上监视公主一举一动，看她是否有二心。”
姜玦神色复杂。
他之前便听说许长烨最近频繁出入公主府，而他派去的很多眼线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说是失踪，其实他清楚这些人怕都是遭到灭口了。
但奈何他找不到尸体，无从辨识。
但此刻许长烨主动检举姜斓玉有问题，到是让他有些弄不懂了，莫非是他误会了什么？
“许卿这是真心要帮朕，还是对皇姐就寝难忘，想借此机会破镜重圆？”
许长烨早就料到姜玦会由此一问，他面不改色的施君臣之礼，“若是连皇上都是这么认为的，那说明臣的表现很好，不会引起公主府任何人的怀疑，更不会让公主得知臣的真正目的。”
姜玦皱眉，饶有兴致的问道，“难道之前许卿和皇姐来往密切就是故意为之？”
“之前公主贵为人妇，臣自然是不能接近。可国公府一事疑点太多，公主只一句进宫救驾就遮掩过去，但臣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就起了接近公主的心思。”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些端倪，如今就是苦于没有证据。到底还是臣太没用了，臣一心要为皇上分忧，却做的不尽如人意。”
许长烨一脸自责，看起来是真心懊恼。
他还特地跪下来，请姜玦降罪于他。
这一番拳拳之心让姜玦都差点相信了他的赤胆忠心。
不过姜玦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他不放心之人。
哪怕对方是真的忠心耿耿，但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所以不管许长烨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会全信。
但若用他来对付皇姐，这或许是一招不错的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