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斓玉那平静无波的内心因着某人这随意的撩 拨，不经意泛起了些许涟漪，但很快涟漪变成了沸腾的滚水，恨不得将这登徒子给烫死。
只听得那许长烨开口说道，“家中有母老虎一只，我不敢在外头偷 腥，只能来这鬼市与小娇娘私会，只我俩拌了几句嘴这才惹得她拿你泄了私愤，并非有意扰乱这鬼市秩序。”
听到这里，那贩卖奴隶的老板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是人小两口闹别扭他成了替罪羊，这还有地方说理去吗？
老板十分恼火的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外室，脾气忒大了点，当心在这鬼市丢了小命。”
“是是是，一定严加看管，再不让她多生事端。”
许长烨说完还又再给了那老板一锭金子，“这小奴我们买了，就当赔罪。”
胖老板嘿嘿一笑，“这奴隶力气大性子野，现在放出去怕是要出事，不如等你们离开鬼市时我让人给你们弄晕了送出去。”
许长烨看了眼姜斓玉，姜斓玉微微点头，“好，那就有劳了。”
一场闹剧以六个金锭子而告终，但也因为他出手阔绰，这一路上不少人都想向许长烨兜售他们的货物，惹得姜斓玉烦不甚烦。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贴上来的麻烦，姜斓玉才让两个婢女去一旁守着。
她一把揪住许长烨的衣襟，将人推搡到了一间破屋的土墙上，引起一片飞灰。
“公主，这是何意？”
姜斓玉伸手捏住许长烨的下巴，二人虽然隔着面具对视，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情绪交流，“许相跟踪我？”
许长烨连忙摆手，“这可冤枉臣了，臣是来查案的。”
姜斓玉根本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前脚刚入这鬼市，后脚他就英雄救美，还敢当着外人的面说她是外室，若非她还记得自己要事在身，现在恐怕早打了这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了。
“查案？查谁的案？本宫吗？”
许长烨摇头，“臣怎么敢查公主，臣是查顾府的案子才来的这里。”
姜斓玉知晓许长烨的性子，突然提及顾家断然不是开玩笑，那么他或许真发现了国公府什么别的秘密，但国公府现在对她可没任何威胁，唯一的……
也就是她要如何让那顾家曾欺她辱她的人全都付出代价、受尽折磨，否则怎对得起那复仇二字。
许长烨见姜斓玉放开了自己，当下便仔细整理了一番衣着。姜斓玉见此情景忍不住轻蹙秀眉，她恍惚间想起了曾经的许长烨。
那是某年的新春，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的郊外，白茫茫的一片里探出几许绿意以及枝未曾遭雪掩盖的红梅。少年一袭黑裘站在梅树下等待他的心上人前来赴约。
一袭红衣骑白马而来的她，远远便看到了少年，少见听见马蹄声也循声忘来，渐行渐近的马蹄声震的那红梅枝头上的积雪掉落了少年一头一身。
她曾记得她在马背上笑的前俯后仰，而少年就如现在这般匆匆整理衣衫，脸上还带着些许羞意和恼意，当他瞧见少她在笑话他时，那张白皙的脸上竟然还生出了两朵红霞，真不知是臊的还是冻的。
许长烨整理好衣衫，这才重新与姜斓玉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那一瞬间他这心里沉甸甸的。
终究他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吗？
姜斓玉为了掩盖心中那一丝的心悸，立刻问道，“顾家和鬼市能有什么纠葛？”
“那可未必，想来公主也是为了调查神石才来鬼市的吧？臣和您一个心思，能弄出如此蛊惑人心之事的也就只有这些鬼市能人了。”
姜斓玉眯起凤眸，落在许长烨身上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和不信任，“你是如何得知神石与鬼市有关，该不会这一切其实就是你许卿自导自演吧？”
许长烨眸色微敛并不动怒，她对他的怀疑一直都有，何况现在他还是新帝身边的红人，要她相信他是唯一想让她好好活着并幸福安康的人，谈何容易？
“臣惶恐！若臣有二心，当初又如何能助公主帮陛下拿下这整个大祁江山？”
姜斓玉冷哼一声，“我倒是忘了，当初姜玦能够当上皇帝，还有你许大人的一份大功劳，是以你现在才是他身边红人，心头肉。”
许长烨听了这话，只想扶额。
她的脾气真是越发让人难懂，当初要不是形势所迫他不想让她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他何必趟朝堂这波浑水？
如今她倒是责怪起他的狡猾多谋了？
姜斓玉见许长烨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但想到那日皇宫之外他曾说要助她除掉新帝，而之后种种他也都是倾心相待，这让她有些瞧不明白了。
莫非他真想背叛新帝来助她？
可，又为何呢？
若说他对她还有情，她不信！
说是恨，她倒是深信不疑。
当初他们之间可是关系坏到近乎决裂，她还借机与之和离让许长烨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那时她就料定许长烨对她应是恨之入骨，故而之后朝堂他也的确对自己屡屡针锋相对。
若非为了担心许长烨日后必反，她何至于着急选了拥有一万府兵的护国公府下嫁来为新帝稳固朝堂，并逼着顾子期考取功名入仕为官。
现在想来，她所做的一切许长烨都是知道的吧？
那后来她被人谋害，他即便没参与，又冷眼旁观了多久？
姜斓玉一想到这些，便再也没了和许长烨交谈的兴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还是各查各的，互不相干。”
姜斓玉带着两个婢女离开，而许长烨毫不犹豫抬脚就跟了上去。
他也不会跟着她太近，就是正好有危险他能上去及时搭救的距离。
蓝汐回头瞧了瞧亦步亦趋的某人，忍不住提醒主子，“小姐，他一直跟着咱们。”
姜斓玉自然知道许长烨不会就此放弃，他要跟就让他跟着，而她要做的事情谁都不可能阻止。
蓝汐提前打探到这鬼市有个厉害的包打听，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找他一定能够问出石头的秘密。
“小姐，前面就是包打听的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