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时,他也不打算出手。
因为那是一方宗门祖上的因果,因果这种东西他叶辰最不愿干预,尤其……
顾晓梦的师门祖上可是把人家满门都给屠了个一干二净!
且是为了强夺人家的修行功法!
也正是因为强取豪夺成功,所以才开宗立派有了而今的一方宗门。
简言之,顾晓梦师门祖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人,基本就跟刚才那些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基本可以说是……十恶不赦之徒!
然而,当他把这些话给说出来,顾晓梦如何敢信?
“你……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不,绝不可能的,我师门祖上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叶辰开口将其声音打断:“什么误会?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师门今日有难的?又是为何会说出你师门祖上十恶不赦这种话?”
“而且我跟你师门无冤无仇,尤其刚才你也算是帮了我,念在你那善举的份上我本来是想帮你的,可一念之下看到你那师门祖上所做之事,我又觉得实是不该出手干预。”
“今日之果,纯粹是你师门祖上曾经种下的因所致,因果早已注定,今日之难乃是命数,你改变不了,我则不想改变。”
“否则我岂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顾晓梦脸色神色再次怔住,继而眼里迅速泛起一丝丝的不可置信。
刚才她是绝对不信自己师门祖上十恶不赦,可现在……
她再怎么难以置信也终究是犹豫了,毕竟眼前这位的确是高人,她刚才已经亲眼见识到了他的手段,现在他说她师门祖上曾经做过强取豪夺屠人满门的事情,她即便不信又怎样?
如果真是事实,那可是容不得她不信的。
事实不会因为她信或者不信而发生丝毫改变!
尤其是眼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在信其有的情况下,她必须得帮师门争取一下。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组织这场劫难吗?”
“没有。”叶辰显然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径直把她那还没出口的话全给堵了回去:“那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因而今日之事也不算是什么劫难,与其说是劫难,不如说是报应。”
“就像刚才死在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一样,你师门也得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
“可是……”顾晓梦还想争取。
然而叶辰根本不听,直接将其声音打断道:“没有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认知里的宗门固然是清清白白的名门正派,可事实又是如何?”
“谁在作恶之后不将自己洗白?谁会把自己昔年那些丑事给公之于众?尤其是让自己后辈知晓,你觉得可能么?”
“资本的原始累积必然充满血腥,绝大多数宗门也是一样,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撒谎,会用一切手段美化自己,掩盖曾经的罪恶,甚至是把自己塑造成值得歌功颂德的英雄。”
“成王败寇就是如此,历史向来都是赢家说了算,至于真相,后世之人谁会知道?”
“像你,你不就对你师门祖上那些事情一无所知?”
顾晓梦心头震撼,满脸神色彻底僵住。
说实话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师门祖上十恶不赦,可这种不相信……就连她自己都知道是出于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是因为在师门长大,又得师门传授一身绝学,没有师门就没有她顾晓梦,她早已将师门当做自己的家,在她眼里,师门就是不容冒犯的。
故而,她这一时间哪能轻易接受有关师门的那些事实?
若非眼前这位乃是高人,要不是她曾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他那些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顾晓梦必然认定是恶意诋毁,那她不止要反驳,而且还要直接动手!
她的师门不容诋毁,任何诋毁她师门的人都该死!
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奈何,眼下诋毁她师门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高人,深不可测的高人!
既是高人,又怎会随便诋毁她的师门?
因此现在,她能不纠结?
而这纠结之余,她不由得想知道:“我现在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赶回去是送死,不赶回去只能等着宗门覆灭?我,我……”
“你不想死就别回去。”叶辰打断道:“其实就这么简单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
“我本可以什么都不管,但念在你之前的善举,告诉了你这些,给了你自主选择权,但要我介入你师门祖上那些人的因果是不可能的。”
“我所能够帮你的也就这些,而你所想要的也很简单,想与师门同死那就回去,毕竟你这师门的确对你恩情不小。”
“可你若理智一点,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就不回,等到将来足够强大后再去报仇。”
“不过……”突然,叶辰话锋一转,多少有些语重心长道:“建议你不要报仇,因为这是他们的因果,本就跟你没有关系。”
“你感念师门恩德,可以让所有人都入土为安,往后每年祭奠。”
“至于报仇,没什么必要,因为那屠你宗门之人早就死了,是被你宗门祖上所屠,只不过死后怨念不散戾气太重,故而入了鬼道化作不生不死的阴阳术士,虽然强大,可却不人不鬼,本就可怜。”
“此番屠你宗门,他们彼此间的因果也算是从此了断,你又何必介入进去再添新的因果?”
话是实话,可顾晓梦又如何听得进去?
她受师门恩德才能有今日,又岂能在师门覆灭之后什么都不做?
甚至她现在都想不顾一切地赶回去,誓与师门同生死!
是那心深处的最后一丝理智强行压制住了这种冲动,但是之后,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必须报仇,为师门雪恨!
否则她又如何对得起师门上下那么多人的悉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