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一声:“那你说说,太子妃又为何要让王婆子来诬陷于你呢?”
“因为她记恨臣妇上次在生辰宴上差点毁了她的名声,她当然”陈氏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陆元文闭上眼睛,已经不想再多看那蠢妇一眼了!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当初他为何要抬陈氏做正妻了。
这时,刘全也算是听明白了,他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随后便高声呼道:“圣上,小人有话要说。”
“你还认为是太子妃害了你母亲?”皇帝语气沉了几分。
“不,不是太子妃娘娘,是陆夫人,是他告诉小人母亲是被太子妃娘娘所害,那手帕也是她交给我,叫我上公堂上状告太子妃娘娘的,都是她,是她故意误导小人,小人才犯下如此大错啊!”
刘全伏地,“求圣上明裁,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一个是诬陷你,两个也是诬陷你,如今三个都这么说,难道还是诬陷你不成!”皇帝抓起案上的毛笔,直接掷中陈氏额头,带着笔墨的地方从她鼻尖划过,留下一道难看的黑色墨痕。
陆元文只得睁眼,转头低喝:“事到如今,你还不快认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陈氏委屈地落下泪来,一边哭一边伏地:“臣妇,臣妇……认罪!”
听到“认罪”两个字,陆玥菱唇角轻轻勾了勾,今日这棋局,她已然大获全胜!
可皇帝此时却又有些顾念陆元文,他身边的肱股之臣不多,也不好寒了陆元文的心。
于是,他脸色缓了缓,看着陆玥菱道:“太子妃,今日之事皆是一些小人所为,崔嬷嬷的死朕自会颁旨为你正名,崔大壮等人也会按律处置,你可还满意?”
陆玥菱点头,“儿臣,并无异议。”
她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想要牵扯出萧贵妃根本不现实,皇帝对萧贵妃的宠爱,或许就像当初她父亲对陈氏的包庇一样,就算心知肚明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皇帝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如此甚好,方才朕见你临危不乱,很有当年你娘亲的气质,只可惜谢燕桦嫁了人便做不得将军了。”
皇帝说着,目光流露出些许回忆之色。
她不曾见过娘亲上战场的模样,但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娘亲一定很肆意轻快。
“这样吧,明年开春的才佳宴便由你协助娴妃一同负责女子组的赛事,你可愿?”皇帝忽然问了句。
让她协助娴妃娘娘负责才佳宴,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她行礼:“儿臣谢父皇赏识,定会尽心协助娴妃娘娘。”
“嗯”皇帝点点头,走绕回正题上,“至于陆夫人,不管怎么说在名义上她也毕竟是你的母亲,此事应当归于家事,至于惩处,朕看还是交由陆爱卿自己来处理吧!严卿,其它事你看着办就行。”
严振还没来得及回话,皇帝立马就转头又道,“璟瑢,今日是腊八节,领着你的太子妃随朕一同回宫喝腊八粥去吧。”
宋璟瑢看了陆玥菱一样,见陆玥菱表情平淡,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般,于是起身回道:“儿臣遵旨。”
陆玥菱也跟着回了句:“儿臣遵旨。”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的确想到过。
只是没想到,皇帝为了安抚她,还给她找了份差事。
她不禁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陈氏,今日之后,陈氏的名声便算是彻底臭了。
今后不会再有人与陈氏相交,人人都会避她如蛇蝎,父亲也会厌弃她,再也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包庇。
而这,还远远不够。
她手中的底牌足以让陈氏永无翻身之日!
崔大壮不肯说出幕后指使者,还未等宣判,就被人发现自尽于狱中。
那名叫晓梦的婢女也一同死于牢中。
王婆子和刘全被关押收监,刑期一年。
对于这两人来说,在牢中反而更加安全,至少,陆心瑶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至于陈氏,回了尚书府之后,就被陆元文狠狠扇了两巴掌,随后就命人带去关了起来,谁也不准去探望。
就连陆心瑶想去,他都不允许。
拂冬没有回尚书府,而是跟着敛秋去了太子府里。
待陆玥菱从宫里回来,才让人把拂冬唤到面前来。
“你倒是看的透彻,知道自己此时若是回了父亲那儿,必死无疑。”
拂冬双膝跪地,重重给陆玥菱磕了一个响头:“娘娘,奴婢不想回尚书府了,求娘娘看在奴婢为了您而得罪夫人的面子上,给拂冬一条活路吧!”
陆玥菱轻笑:“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拂冬,你已经是父亲的侍妾了,总是在本宫这儿也不合规矩,父亲那么喜欢你,想必要不了两天就会来要人的。”
“娘娘,奴婢错了,”拂冬抬起头,面颊上已经满是泪水,“奴婢不该妄图攀高枝,更不该去勾引老爷,求娘娘给拂冬安排一个别的去处吧!若是再回府里,奴婢一定会死的!”
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只见白皙的两条手臂上扎满了小针孔,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陆玥菱秀眉轻蹙:“这都是陈氏做的?”
“不,这都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锦兰做的,”拂冬盖上衣袖,哽咽道,“奴婢跟老爷说了,可二小姐根本不承认,还叫了大夫过来,大夫说奴婢胳膊上这些红点根本不是针扎的,而是感染了恶疾,还会传染,老爷一听就让人把奴婢单独关了起来。”
陆玥菱一阵哑然,她这个父亲,对待政事倒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对待后宅之事却如丢了脑子般糊涂。
也难怪这么多年,陈氏能在陆心瑶的指导下一手遮天。
拂冬擦了擦眼角的泪,抽噎了两下,“整整三天,没有一人给奴婢送一口饭,喂一口水,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饿死的,奴婢怕了,那样的经历奴婢再也不想有,第四天,夫人便找到奴婢,她给了奴婢半块馒头然后说了做伪证的事情。”
“所以你就为了半块馒头,答应了她?”
拂冬连忙摇头:“奴婢只是假意答应,奴婢知道,只有先从那个地方出来见到娘娘,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本宫知你不易,”陆玥菱抬手,擦掉了拂冬源源不断的眼泪,呢喃了一句,“想攀高枝没错,这世上,谁人不想攀高枝?”
就连她选择了太子,不也同样是在攀高枝吗?
钱财、权利地位,总能令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