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儿回来之后,让她立刻来见我。”
“是,娘娘。”
央儿将杜姨娘的遗体运送出城,交代好之后才匆匆赶回。
到太子府时,已经暮色四合。
“娘娘,央儿回来了。”
陆玥菱坐在椅子上,闻言侧目朝央儿招招手,“你靠近些,关于杜姨娘的事情,本宫还有些问题要向你问清楚。”
央儿一听,便跪在地上,神情恭敬:“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玥菱问:“杜姨娘怀有身孕一事她应当很早便知晓了,当时为何隐而不宣,反而悄悄服用安胎药?”
央儿惨笑一声:“隐而不宣便是担心会保不住那孩子,只是没想到夫人的耳目太多,杜姨娘才瞒了一个月就被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说,陈氏有意不让府里其他姨娘生下父亲的孩子?”
“娘娘有所不知,以前府里每位姨娘屋子里的熏香都是从夫人那儿领来的,每隔三月便会更换一种香味,且那熏香价位极高,姨娘们平日里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这些,又觉得那香味很不错,便习惯了每三月去领一次。”
“后来付姨娘因闻了桂花香味的东西便会打喷嚏,故而有三月没再使用那熏香,也就是在那时候,付姨娘有了身孕,可没几日,付姨娘就意外小产了。”
陆玥菱记忆中,并没有听说过府里有哪个姨娘小产过,也就是说,当时这消息被人按了下去,并未声张。
央儿继续说下去:“后来付姨娘郁郁寡欢,身子也每况愈下,杜姨娘去看她,她这才将事情讲给杜姨娘,从那以后杜姨娘就再也不点夫人给的熏香了,大约半年前,夫人忽然停了熏香的供应。”
“这次,杜姨娘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就是怕夫人会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只是没想到,夫人竟通过记录每位姨娘的月事来判断是否有人怀了身孕,幸好上次有娘娘提醒,这才躲过一劫。”
陆玥菱秀眉蹙起:“那熏香能致人不孕,你们为何不直接禀告给父亲?他就算再糊涂,在子嗣这件事情上他也必定会重视。”
“熏香的事只是杜姨娘的猜测,况且之后夫人停了熏香便也没了证据。”央儿说到这里,抬眸看向陆玥菱,眼神里满是笃定,“但奴婢觉得,那熏香一定有问题,只是当时杜姨娘有了这个猜测的时候就让奴婢把屋子里剩下的熏香全都扔掉了,现在想查也无从查起。”
陆玥菱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按照央儿所说,这些年陈氏一直在暗中想方设法地不让其他姨娘有孕,一旦发现就会想办法把孩子堕掉,付姨娘是这样,杜姨娘也是。
那陈氏自己呢?
这些年她自己为何也从未传出过有孕的消息?
还有父亲,他一心想要生个儿子继承尚书府,可府里的姨娘却一直没有动静,他难道就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吗?
她停在央儿面前,蹲下身子与央儿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你想为杜姨娘报仇吗?”
央儿连忙点头:“想!央儿这条命都是杜姨娘捡回来的,若是娘娘能为杜姨娘报仇,让央儿做什么都可以!”
“好,那本宫要你去做一件事情。”她眸光沉静,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还需要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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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太子府迎来了一位客人,娴妃娘娘。
陆玥菱才进瑢华殿,就听见娴妃娘娘焦急的声音。
“璟珹这孩子,一跑就跑没影了,这眼看都要腊八了,他若是再不回来,别说是圣上,我都想狠狠揍他一顿了!”
宋璟瑢劝道:“娘娘不必着急,三弟他虽然爱玩,但心里是有分寸的,明日他定会回来陪娘娘一起喝腊八粥。”
“这可是你说的?”
宋璟瑢轻笑:“嗯,是我说的,娘娘尽管放心。”
陆玥菱听了两句,觉得宋璟瑢和娴妃娘娘倒是很亲厚,言语之间尽显温情,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与晚辈。
她掀开珠帘走了进去:“臣妾见过娴妃娘娘。”
“来来来,快坐下。”娴妃娘娘一见她进来,立马扬起笑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宋璟瑢身边,“哎呦,你们俩坐在一起就像那画师笔下的仙人似的,这么一对神仙眷侣坐在我面前,心情好多了。”
她与宋璟瑢对视一眼,后者轻轻一笑:“母后走的早,这些年多亏娴妃娘娘照拂,她虽不是我的生母,但胜似生母,在她面前你无需拘谨。”
她点点头,又听娴妃娘娘对宋璟瑢道:“三年前的才佳宴上我就说过,此女与你甚是般配,那时你还端着拿着,后来听说人家与云家大公子订婚傻眼了吧,哼,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你就偷着乐吧!”
她一愣,在她的印象中,三年的才佳宴上她根本没有见过太子,竟还有这种往事?
宋璟瑢轻咳一声,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要不留下来一同用午膳?”
娴妃的脸立马垮下来,“媳妇一来就想赶我走了?”
宋璟瑢挑眉:“我可没这个意思,是娘娘过度解读了。”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娴妃娘娘冷哼一声,“我今日来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我是为了太子妃,你想跟她独处,没门。”
说着,便拉过陆玥菱的手,“走,咱们娘俩去你的风华殿坐坐,叫他自己在这烤火吧!”
陆玥菱就这么被娴妃娘娘拉着进了风华殿,一进屋子就叫人把门窗都给关上了。
“娴妃娘娘,您若是冷的话”
“嘘!”娴妃娘娘竖起耳朵听了听,“应该没人,来来来,坐下我们慢慢说。”
陆玥菱不禁轻笑,这位娴妃娘娘倒是性情中人,一举一动都叫人觉得很是舒服。
她坐下,娴妃娘娘还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娘娘是要与我说什么?”
娴妃把头稍微凑近了些,低声问道:“璟瑢与你是否至今还未圆房?”
“啊?”她一愣,没想到娴妃娘娘一上来便问她这种问题。
“那孙太医的事璟瑢都跟我说了,根本没什么新药方,他除了有点咳嗽怕冷的毛病之外,其它一切正常,你就实话跟我说了吧,你们到底有没有圆房?”
面对娴妃娘娘殷切的目光,她竟有些难以启齿:“我我与殿下”
“好了,”娴妃娘娘伸手,一副失望的表情,“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不用再说。”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此事是我的过错,跟殿下无关,还请娘娘不要”
“怎么跟他无关,这跟他关系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