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芳草,其行色匆匆,脚步微急,大步流星就要往药房行去。
看到大厅里面僵持的张家人,急忙又折返了过来。
“咦?叔,婶儿,耀阳哥,朝威哥,你们愣在这儿干嘛呢?”
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在张朝威的身上,毕竟这些日子一直和张家人待在一起,明里暗里把二人一起凑,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芳草看张朝威和一个陌生的姑娘拉扯在一起,姑娘还哭哭啼啼的,多少有些想歪了,脸色变幻莫测,甚至还有些莫须有的恼怒之意。
张耀阳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不怕对方情绪激烈,就怕毫无波澜,那才真的完犊子了。
他最近和李玉凤待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的撮合他们几个。
丽丽和陈虎,芳草和他哥。
现在看来,怕是只能把这一潭水先搅和浑了,把他哥的心搅乱,不然,陷入了助人情结,误把路边的小白花当成了白月光,简直白瞎。
他可以提供金钱支援,帮着这姑娘治病,但无法接受进门,真的不想再度见到悲剧的发生。
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没法重新换一个?
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他哥的脑子进水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个甩干机,将其脱水,约等脱胎换骨。
“芳草,哎……说起来话挺长的,我看你挺忙的,等有时间了我再和你慢慢说吧。”
“快去忙你的吧,不要耽误了你的事。”
芳草是个急性子,对于张耀阳的催促不当一回事,只快人快语的道:“我就给我弟买点宝塔糖,那小崽子闹着肚子疼,这个也不是多急。”
“你快说,不说的话,我就去问玉凤,哼!”
张耀阳知道她很急,倒也不再逗她,将其拉到那个马云芳的面前,相互介绍了一下后这才道:“芳草还一直在上学哈,据说马上就高考了,假如考上的话,就是咱们大喜村的金凤凰啊!”
当然,实际情况是,芳草落榜了,最后不得不听从家里面的建议,找了一个附近的有钱人家嫁了。
婚后的日子过得硝烟四起的,两口子脾性不合,三天两头就干架。
芳草的第一个孩子,愣是被那个男人一脚踹没了。
后面虽然也生了个儿子,因为芳草坏了身体,所以,这儿子从小也是病病歪歪的,后面还没成年,这儿子也夭折了去。
两口子再也无法继续这个婚姻,在四十岁的时候就离了。
后面,芳草就再没有嫁人,只一心和李玉凤作伴,两个女人相互扶持着,日子只能说叫熬着,说不上多好。
再重回一世,张耀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混蛋,他拥有超强的记忆能力,似乎,随着这些日子和这个年代的深切接触后,关于后世的很多记忆也慢慢地苏醒。
其中就有一个令人逞目结舌的一点,那就是关于高考的内容。
他本人能接触到这个内容,还亏得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两个混蛋东西不学无术,为了辅导他们,让他们考上一个好的学校,张耀阳把历年来的高考题全都打印出来,逼着他们做了一遍。
其中,就有一套81年的高考题,他是极其有印象的。
眼下,离着高考只有十天的时间,他倒是挺乐意成全芳草,让其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甚至于,学费方面他也可以赞助。
但有个前提条件,这个女人的心里,得有他哥。
以后学成归来后,能帮助家里的人,把日子过得更好。
该说不说,他以后定然是要把大青山弄成一个事业,到时候,需要有人来掌舵和管理。
李玉凤虽然也挺能干,但终究输在学业上。
她在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了。
这两年还没有嫁人,完全是因为其家中有个病弱的太奶需要人服侍。
只等这个太奶仙逝,这才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算起来,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闲话不多说,张耀阳这一通介绍,把那马云芳和张朝威都给搞自闭了。
马云芳更惨,小学都没有上完的人,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要说上什么高中,考大学。
那就是云和泥的区别。
张朝威自己也有些自卑。
早在张耀阳明里暗里的把他二人往一起凑时,他心里面若说没有心动,那简直是自欺欺人。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只是个初中生,和对方的差距太大。
而且,在张耀阳重生之前,张家都穷成啥样了,哪里敢去肖想白天鹅。
对于他而言,马云芳这样的姑娘,才是和他般配的对象。
他的要求不高,找一个能生儿育女的人,过完下半辈子就好。
哪里想到,年纪轻轻的马云芳,会被医生宣判死刑。
他对这个姑娘,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不想做那等恶人,给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此时见到芳草看过来的目光,这个男人第一次有些心虚和无措,一颗心跳得砰砰砰的,好似被人抓奸在场,说不出来的尴尬。
他张着嘴巴,有好几次都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都无力地闭上了嘴。
张耀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得不跳出来做这个恶人。
“芳草,你不知道,马姑娘命运不济,竟然患了绝症,医生说是治不好的那种。”
“但没关系,相识一场,我哥人比较心善,一直强烈要求救治。”
“我在此可以表个态,愿意出钱给马姑娘治病。”
“只是,马姑娘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哭着不愿意治,我们正劝着她呢,唉……”
至于别的,关于婚事之类的,却是一个字不提。
芳草大多时间人在学校,对于村子里面的这些小道消息,知道的并不多。
主要还是临近高考,一直关在家里复习的缘故。
但凡她知道了,现在怕是早已经都不看张朝威一眼了吧。
这姑娘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的那种。
就这种风风火火干事业的性格,不给她一个施展的舞台,当真是有些浪费了。
“没有想到,朝威哥人这般善良,我也支持给马姑娘治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随叫随到。”
马云芳此时心乱乱的,只睁着一双哀戚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张朝威。
她不要听别人说,她要听这个男人说。
“张朝威,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拿什么立场来帮我治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芳草没有在这里,那张朝威很有可能许下重诺,娶对方过门。
以后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他都咬牙忍了。
但是,当芳草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出现了前所末有的压力。
他无法说出履行婚约的事,只能含糊其词的道:“你就别管了,等把病治好了,有什么事再说也不迟。”
“不,我现在就要你表个态!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给我治病?”
这话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刺得人有些不太舒服。
张朝威原本还有些不安的脸,反而一下子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