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络腮胡子传音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门被敲响，络腮胡子推门进来，又关上门，问道：“怎么啦？”
他衣衫整齐，不见睡眼惺忪，又来得这么快，想必之前一直在打坐修炼。
古笙看向贴在地板上仍在吐血的熊将军，道：“张大叔，你闻闻他，看能闻出什么来？”
络腮胡子有些诧异，古笙叫他来，竟然是为了这事？
可他的鼻子只是对邪祟敏锐，并不是对气味敏锐啊！
而且，地板上这人是谁啊？
不，不是人，这是妖？
他眼睛看到虚影，鼻子也闻到了恶臭的血腥味。
这妖犯有杀业！
他走近，李淑退后，让出地方。
络腮胡子蹲下，凑近了闻。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古笙，摇头道：“除了恶臭的血腥味，还有屎尿味，我没闻到什么。”
原来，熊将军这厮被压得屎尿都出来了。
李淑顿时恶心得厉害，连忙出了船舱。
古笙也受不了，见熊将军已昏迷，便收了威压，也扔下不管了。
络腮胡子正修炼呢！
被一道传音被喊来闻屎尿味，最后，又被留下来收拾残局。
真是的，这叫人做的事吗？
不过，络腮胡子再生气，也未如何，只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收拾地板上的血和屎尿。
北上的运河并不经过梅花镇，但有条支流经过。
古笙控制着船改道，进入支流，只走了不到五里，便是梅花镇。
行程再次被打断，李淑很不高兴。
可古笙一句：“你去不去？”
他再不高兴再不愿意，最后还是跟着古笙。
他不蠢，在明显不需要他这个幌子的情况下，古笙仍要带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古笙一直说末法时代，灵力枯竭，人族修炼艰难。
他虽然还未引气入体，但感觉入定并不难，反而一次比一次轻松容易，而且，他身手越来越矫健。
他相信，这里面有他天赋异禀的原因，但应该还有其它原因。
比如说功德。
那日剿灭水匪后，他偶尔能在古笙身上看到隐隐金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今日早上去般若寺，见到一个扫地的白胡子老和尚。
白胡子老和尚看到他，很是诧异了一番，说他身上闪着金光，说他身上有功德。
他这才知道，行善积德，自然会攒下功德，从而浑身散发金光，就像寺庙里供着的菩萨一般。
功德攒多了，修为一日千里，说不定某一日就飞升成仙了。
可李淑并不是很信白胡子老和尚这话。
和尚不是最慈悲为怀，好善乐施吗？
他为何没在般若寺的和尚身上看到金光？
不过，功德一说，他也不是完全不信。
至少，他信古笙，信古笙身上有功德，信古笙身上的金光是因为身怀功德。
古笙可是拯救了湖州万千百姓啊！
至于他自己身上……也许真有金光。
湖州水灾，他也出了一份力。
还有前几日，剿灭水匪的事……
这些也算功德吧？
所以，他身上有金光，也合理吧？
而无论是湖州水灾，还是上回剿水匪，明明不需要他这个幌子，古笙却坚持要带他一同去。
只有一个可能，古笙想分他一些功德。
李淑一时心情复杂万分。
古笙为何对他这么好？
就因为他们是师兄弟？
可明明，古笙是云阳子的先辈。
他们算不上真的师兄弟……
船很快到了梅花镇，古笙正要降速靠岸，突然见码头上亮着灯光，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但又安静无声。
李淑看不了他那么远，见他突然没动静了，问道：“怎么啦？”
古笙道：“奇怪，大半夜的，他们在装船？”
李淑手搭凉棚，再次看望码头，可惜，他仍看不到什么。
他本想说：码头容量有限，一艘艘船轮流靠岸，卸船装船，忙到半夜装船也没什么问题吧？
可他猛地想起来，之前早一些时候，他们来梅花镇，那时人都没几个，灯都没几盏，码头上一艘船也没有。
根本不存在容量问题，根本不必大半夜的装船。
他们就疑惑了片刻，码头上之前装船的船就已经起锚开船走了。
古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今晚来梅花镇的任务，便也未多管。
下了船，古笙一手抓着李淑的胳膊，一手提溜着熊将军，一刻钟后，终于到达虎王老巢山下。
古笙扔下熊将军，喘着粗气。
带着两个瞬移，真是累赘。
若只有他一个，早就到了。
等到了京城，他去找国师，学学那御剑之术。
……
既然虎王的老巢到了，那熊将军的任务也完成了。
古笙一道威压压下，熊将军再也承受不住，被压成了肉饼。
古笙对着泥地上那一堆烂肉伸出手，便有一颗红色的小珠子飞了出来，落入他掌心。
李淑大概知道那是黑熊妖的妖丹，但他没有多问，见古笙拿着那颗还沾着血的珠子，擦也未擦，就塞进了纳物袋，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古笙知道他那是什么眼神。
这是嫌他不爱卫生，不讲究？
古笙心中冷笑一声，都打到虎王老巢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究什么？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可虎王巢穴里仍是灯火通明。
洞壁上插着许多的火把，火把柄上绑着红色的绸带。
一副迎亲的架势。
所以，虎妖这是在办婚宴，款待手下？
可惜，新娘子来不了了。
偌大的洞穴里，一群妖物围着一张张石桌，正饮酒作乐。
古笙抓着李淑的胳膊。
有他护着，两人以一种隐身状态，从一桌桌妖物的空隙中走过。
那一群群妖物，几乎没一个正形，要么人头兽身，要么人身兽头，要么全兽形，全特、么都是歪瓜裂枣。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竟然还有女妖，一桌都有那么一两个，几乎全裸，被男妖搂在怀里，各种媚态。
问题是，无论是兽脸还是人脸，这些女妖都不好看，还一脸的媚态。
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就连心志坚定心如磐石的李淑此刻也是剑眉皱着，英俊的脸上脸色复杂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