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虞长仪面露忧色,便安慰她,“别都往坏处想,兴许就是脚慢了些,马上就出来了。”
结果虞长仪等到圣驾出来,皇城司进去搜人,也没等到谢卫琢出来。
清儿也跟着着急,“世子这是去哪里了?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找人问问?”
虞长仪点头,从腰间解下钱袋塞到清儿手里,“该花钱的时候别吝啬,问清楚点。”
清儿立马拿着钱袋离开,半路拦了个刚从围场里出来的小侍卫,从钱袋里摸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金瓜子塞到小侍卫手里。
小侍卫常年在侍卫营,平日能得个囫囵的苹果就算好的了,别提金灿灿的金子了。
光是这一颗金子就够他家里人吃上三个月的白米饭了。
小侍卫立马将金瓜子牢牢握在掌心,冲着清儿眨了眨眼,“姐姐,你要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清儿拿出谢卫琢的画像,“你刚才在围场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小侍卫凑近画像看了半天,猛地一拍脑袋,发出一声惊呼,“他啊,我记得!好像是什么侯府的世子。”
“常远侯府。”
清儿给出确切的答案。
小侍卫用力点头,“就是他!刚才我跟着六皇子狩猎的时候,还是他帮了我。”
一想到自己刚才在围场里差点被六皇子当成靶子,就后怕。
清儿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就问到谢卫琢的动向,也跟着激动起来,“那人呢?他为什么没跟着你们一起出来?”
小侍卫皱了皱眉,“没有出来吗?可我记得我们两个是一道出来的啊。”
“人出来了?”
清儿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立马回去向虞长仪汇报。
虞长仪得知谢卫琢平安出了围场,轻轻松了口气。
人活着就还好。
眼下大家只顾着找太子和六皇子,他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也没人能腾出手帮他。
虽然她前世没听说过太子和六皇子同在围场消失的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是有些心慌的。
虞长仪并不觉得自己的重生能够改变皇家的走向,因而她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算了,我们先回院子里等着,说不定世子已经回去了。”
虞长仪有些奇怪,她分明一开始就在门外等着,每一个出来的人她都仔细看了,完全没瞧见谢卫琢的影子,难不成他会遁地?
谢堂比她们速度快,最先回到小院。
见谢卫琢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喝茶,有些生气地上前吼了一句:“父亲,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母亲还以为你在围场失踪,着急的都快晕倒了。”
“你母亲晕倒了?”
谢卫琢立马放下茶杯。
谢堂又重复一遍,“是快要晕倒了,你不是要晕倒了。”
“她是因为我?”
谢堂被谢卫琢的反应弄得有些没脾气了,“不然呢?”
谢卫琢莫名勾起半边唇角,“没想到你母亲还会主动关心我。”
谢堂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母亲不关心你关心谁?我们可是一家的。”
从他刚进入侯府起,母亲就同他说,一家人在外就是要互相团结。
谢卫琢这会儿也没了喝茶的心思,刚起身往外赶,就与虞长仪撞了个满怀。
虞长仪见到活生生的谢卫琢,这才放松警惕。
但一转念,又起了几分不爽。
只是这份不爽被她压在心里,并没通过言语表露。
还好清儿察觉到她的情绪,成了她的嘴替,直接开口谴责:“我家夫人事事想着世子爷您,您却半点都想不起我家夫人,怪不得我阿娘之前总说男人薄情。”
谢卫琢被清儿这么直白的话说得耳朵泛红。
这么一想,他确实做得不太对。
但他也是没办法。
因为要替上面的那位贵人办事,此事足够隐秘,他既不能把家人牵连其中,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瞒着虞长仪。
但他心里记挂着她的安危,只能适当提醒她离太子妃远一点。
太子妃只是看着良善罢了,背地里可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太子有一个宠爱的侍妾想要抬成侧妃,却因为怀孕难产而死。
等太子日后调查,才发现侍妾之死跟太子妃脱不了关系。
而太子妃跟太子之间羁绊颇深,他也不好细查,只知道太子心里一直记挂着当年的侍妾,也因为这件事跟太子妃彻底翻脸,要不是顾忌太子妃母族的势力还有自己的六弟,他早就跟太子妃撕破表面的这层皮了。
谢卫琢低声道歉,但又觉得只是道歉太过苍白,没有诚意,于是提出今晚小院的所有活计他来包揽。
虞长仪倒是难得没心疼他,虽然她平日在府里的心疼也只是装装样子,做给婆母看,但眼下出了院子,没有婆母盯着,她也不必演贤妻良母的戏码,既然谢卫琢要认错,她就让他做。
清儿也看出了虞长仪的内心想法,便同厨房要了一盘晶莹剔透的紫提子,专门塞到谢卫琢怀里,“世子爷,我家夫人不喜欢吃这提子的皮,往日都是我给我家夫人剥好了送到嘴边,您应该不会偷懒吧?”
虞长仪隔着一扇窗户听到了清儿的刁难,没忍住笑了一声。
待清儿进屋,虞长仪才小声嘀咕一句:“你也太坏了,世子从小养尊处优,估计吃的提子也是剥过皮的。”
清儿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得罪世子就得罪了呗,反正侯府现在是她家小姐做主。
老夫人临走之前还专门交代了她家夫人要管束世子,世子这次犯了错要认罚,总得让他做点什么长点教训。
谢卫琢看着一满盘的紫提子,倒也能想明白清儿是要为难自己。
但他并没怨言,反倒觉得欣喜。
在侯府的时候,虞长仪表面看似是关心他的,但他每次跟她亲近时,都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
甚至让他觉得,她千辛万苦把自己找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家当摆件的。
就连睡在一张床上,对他也没任何想法。
所以这次出门,他发现虞长仪竟然会跟自己生气了,还由着自己的丫鬟来欺负他,发觉她开始在乎他了。
一时间,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没了,只剩下高兴。
就连剥个提子,都是乐呵呵的。
清儿悄悄打开窗棂看了一眼,见他满脸笑意,一点也不像受罚的样子,反倒担心起来,“夫人啊,奴婢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奴婢怎么觉得,世子被奴婢气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