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未来的储君,太子要代替皇帝携领众臣朝拜山神,这是每次皇家狩猎前必备的仪式。
一番跪拜下来,虞长仪的膝盖又酸又痛,幸好她提前了解过春猎的仪式,让清儿往她的袄裤里多缝了两块棉花,就连谢卫琢和谢堂的袄裤也一并添上,才没磨破皮。
毕竟入了春,大家身上的衣服也减了许多,至少厚褂子不用一直穿着,但行宫这边依山傍水,气温比京城要凉,还是得烧炭火。
虽然行宫会给每一户分发炭火,但数量只会少不会多,虞长仪先见之明,特意搬了两箱银丝炭上车,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第一天,除了朝拜,也没其他的活动,各家入住安排的房间,稍微休整一晚上,明天就要一同上猎场。
不过能去围猎的都是男人,鲜少有女人一同前往,当然后妃除外。
虞长仪记得后宫就有一位武才人就是从小习武,且武艺精湛,曾陪她祖父一同上过战场打仗,后来被匈奴妒恨惨遭灭门,只留下她这一支血脉,皇帝感恩其祖父的贡献,将其孙女招进后宫。
虞长仪最早听说这件事时,还在家里跟表姐妹吐槽,觉得皇帝想要褒奖追封这位老将军,可以赏人家孙女金银珠宝,家宅田地,干嘛把人家年龄正好的孙女招进后宫陪他一个糟老头子过日子。
后宫佳丽三千,武才人如果没有容貌出众的,又万一不得皇帝喜欢,后宫寂寥,简直活熬死人白受罪。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未出阁时跟家里姐妹偷偷唠,在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万一背上什么大不敬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明日才是重头戏。
虞长仪很庆幸自家分到了行宫边缘一处的住所,换做别的人家,都想分到中心位置,想要离皇权近一点。
毕竟难得一次春猎,朝上大臣的阵营从前殿转到了猎场,党派竞争一目了然。
尤其是家眷,虽然大部分家眷不上场,但对虞长仪来说,休息的观赏台便是她们的战场。
前世她费了许多力气、花了许多钱财才与京城权贵的后宅女眷搭上一条线。
这次全京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后宅就在身边,她可以慢慢挑选。
再说分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但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住下,尤其是前面的院子里还有一口井,这点倒是便利,不用跟其他的人共用一口井,也能减少许多麻烦。
尤其是他们的院子分到最边缘,就说明皇帝不够重视,因而也不会有人前来拜访。
虞长仪并不想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远一点清静,也能远离是非。
前世她虽然没有参加过这次春猎,但也听说了不少春猎时发生的乐子。
不是这家夫人和那家夫人起了口舌之争,就是谁家的孩子把另一家的孩子从马背上推下来,又或者是谁家的女眷瞧上谁家的儿郎却被截胡虽然这些人披着权贵的帽子,但他们要是争起来,使用的手段同那些普通的市井百姓也没什么差别。
谁也别笑话谁高尚。
清儿手脚麻利地领着另外两个丫鬟把仅有的四间房收拾干净,但后院的两间小房子一看就是留给清儿她们这些丫鬟还有马夫住的,前院的一间正房和一间偏房才是留给主人家住的。
虞长仪本想自己去住偏房,让谢卫琢父子俩住进正屋,但转念一想这不太合规矩。
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她跟谢卫琢还没圆房的事,但要是真的传出什么一二,对常远侯府的名声不利。
为了顾全名声,她还是决定住在正屋,谢堂一人住在偏房。
行宫很大,大到从东头走到西头要用上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甚至许多小路弯弯绕绕很容易让刚进来的人犯浑。
要是迷了路,走得时间会更远。
于是虞长仪交代谢堂绝对不能一个人出去,如果他非要出去,身边一定要带上清儿或者其他丫鬟。
谢卫琢认真听着虞长仪的交代,低头看向脚边的火盆。
看着火盆里的炭火燃得正旺,烤的身上暖洋洋的,眼神里顿时充满敬佩。
自从跟虞长仪相处这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再觉得她就是个神仙。
面对任何事情都能从容不迫,甚至还能未雨绸缪,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就连他母亲都说,像虞长仪这么能干又精明的女子并不多见,甚至连持掌侯府后宅多年的侯老夫人都觉得自愧不如。
明明她的年纪也不大,做事却老成自若。
真不知道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虞长仪说着说着,就注意到谢卫琢看向自己的眼神。
虽然没有直接问,但她能够感受到谢卫琢最近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哪怕只是坐在一间屋里不说话,他也愿意坐着消磨时光。
就连清儿都说谢卫琢就跟一个扭捏的孩童一样,明明是想跟她亲近,却要故作矜持不肯外露。
幸好她不是什么急性子,对于感情培养这种事情还是得慢慢来。
又或者说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对谢卫琢敞开心扉,有了前世被欺骗的精力,她尚且对人不能完全信任。
至于其他的就等日后再说,这场围猎才是重中之重。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虞长仪派清儿去指定的厨房领餐。
因为这次围猎的人数众多,皇后便派人在每五家相邻的一处定点院子设了厨房,会有专门的人去采买做菜,然后由各家派人去领。
当然这饭菜也是有定量的,要按照每家的人数分发。
至于丫鬟和伺候的家奴,也是要统一上报上去分领饭菜。
每一道工序都做的严谨。
虞长仪但是想想就觉得复杂,皇后这个国母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不仅要考虑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的吃穿用度,还要考虑各大臣的安排,虽然这件事也有内务府的责任,但皇后身为国母,自然还得过问一番,要是出了事,皇后也难逃此咎。
唉。
结果清儿刚出去没多大会儿,就拎着空菜篮气呼呼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