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深深看了安得海一眼,苦笑摇头:“安叔,你该知道,我答应过父皇,会尽心尽力辅佐末凝登基。而且,你知道,这个皇帝我本不想做。即使我没中毒,我也想无官一身轻。末凝以前是顽劣,但如今,你也见到了,她成长迅速。”
安得海忧心忡忡地说道:“恕臣直言,臣是着实担心小公主被秦征蛊惑。陛下也看到了,现在,小公主可是对秦征十分信赖,几乎唯命是从。百货大楼就是例子,她都不许陛下染指。”
夏末初笑道:“末凝天性善良,维护她师父,倒也无可厚非。朕也想过,若是真动了百货大楼的收益,确实形如釜底抽薪,杀鸡取卵,有害无利。
何况,当初朕与秦征说好,百货大楼的收益不是充盈国库,而是,用这笔盈利去改造梁津。毕竟,国库没有银子资助梁津改造。秦征自给自足,已经很不容易了。”
女帝越是维护秦征,安得海却越发担心:“陛下,臣确实看不惯秦征的狂妄和无礼,但真是不是臣心胸狭隘,也不是嫉贤妒能。
其实,臣也敬佩他的才华。但他越是大才,臣就越是寝食难安。自古人心善变,人心叵测。谁敢保证他秦征真的没有野心?或许他现在没有野心,谁敢保证将来没有?
若是他一旦野心,以他的智慧和手段,以及我们都摸不透的底蕴,我们可挡得住?”
夏末初神情顿时严峻起来。
其实,这不仅仅是安得海的担忧,也是她的担忧。
安得海又说道:“陛下,其实,臣还有一个担心!“
夏末初:“安叔,但说无妨!”
安得海:“秦征要是真心扶持公主,我们都可安心。毕竟他可能是五行教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代表着五行教。但是,臣是担心,五行教会不会改变初衷,想让自己的人来执掌江山?”
夏末初脸色巨变:“不可能吧?”
安得海说道:“臣先请陛下赎罪,其实,臣一直怀疑,从始至终,是否是秦征在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陛下。在红彤县,是不是他早就知道陛下的身份!”
夏末初脸色一红,知道安得海指的是红彤县她和秦征都中了迷香的事情。
夏末初神情凝重起来,心情也复杂起来。
其实,她也怀疑过。
毕竟,那个燕子李四是秦征抓的,还被击杀了,死无对证。一切都是秦征说的,并无实证。
当初,她就是惜才,忽略了很多东西。
但这段时间,她也想过,也怀疑过。
此次安得海提出来,让她更加不确定了。
夏末初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得海又说道:“臣觉得,我们虽然不该忠而被谤,兔死狗烹。但防范是对的。让秦征去改造梁津,没有错。以他之才,必然成功。但让他独掌大权,着实不妥。
陛下也该有所耳闻,秦征上次办差,闯下了赫赫威名,深受百姓爱戴。陛下也该知道,自从那次之后,经常有民间义士送来万民书,希望陛下派秦征为钦差,去巡视他们所在的地区,惩奸除恶,治理贪污腐败。都被我们压了下来。
但由此可见秦征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臣就怕,发展到秦征登高一呼,万民拥护的地步。
梁津可是我大乾粮仓,他要是在梁津再闯下赫赫威名,一旦他有异心,将整个梁津都拿了去,我大乾王朝危矣!”
夏末初脸色一变,柳眉紧蹙:“安叔的意思是?”
安得海说道:“就像帝都一样,秦征只能在幕后!”
夏末初明白了:“让末凝去领梁津改造的大功?”
安得海点头:“公主若想登基,需功劳卓着,才无人敢反对。也可试出秦征是何居心。他要是真心扶持公主,就可以说明,他没有篡位野心。也证实了那迷香与他无关。但,这也只是暂时,日后,还是要小心。毕竟,人心会变!”
夏末初点头:“想必末凝也想跟着秦征走,那就顺势而为吧,本来,我还舍不得末凝离开我呢。”
建议被接受,安得海很高兴:“陛下圣明,但无论怎样,秦征此人不得不防。陛下,臣还有个担心!”
夏末初都无语了,安叔怎么这么多担心?
但知道是为自己好,她对安得海的忠心从没怀疑过。
哪怕安得海经常僭越!
夏末初说道:“安叔请说。”
安得海说道:“陛下也没有想过,倘若秦征故意打造出一支黑骑,他故意让我们认为他是五行教使者呢?”
夏末初大吃一惊:“安叔,我们是不是多虑了?你不是说此次关西粮患之行,就可以确定秦征是五行教派来巡视的使者吗?”
安得海摇头:“我确实这么想过。但,秦征若真是五行教使者,他应该维护大乾皇室的利益,怎会与夏比图同流合污,不但保护复贞教,甚至这次还放过了宁古塔呢?
不应该早就雷霆手段铲除夏比图和复贞教以及宁古塔,为我大乾保驾护航吗?除非……”
夏末初脸色又是一变:“除非什么?”
安得海老谋深算的样子:“除非他是假冒的五行教使者。或者,倘若他真是五行教使者,除非,五行教要另立新帝!”
夏末初大惊失色,忽然神情冷厉:“无论是谁,敢觊觎我大乾江山,朕,绝不允许,哪怕同归于尽!”
话音刚落,突然,咔嚓,轰隆隆……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御书房,惊雷炸响,整个御书房都在颤抖……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