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陛下,四境军军费的秘密审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情况如何!”夏末初问道。
安德海说道:“这些年,四境军以战事为由,年年增加军费。可是,我们向我国安插在外藩的密探求证,得到可靠的情报。四境军虚报战事至少一百余起……”
“虚报?”夏末初惊讶地站起,双目含煞:“也就是说,每年,他们至少多要了朝廷几千万的军费?”
安德海点头:“负责军费监管的枢密院一直由丞相负责。即使称病,这个权力也没交出来……”
夏末初没说话,双眉紧蹙,在书房内踱步。
许久才突然问道:“如此一来,他的连襟,兵部尚书曲政卓也不再是我们的人了?”
安德海微微躬身:“正是!”
“呵呵呵……”夏末初突然笑了。
笑得十分凄凉:“我最信任的叔叔,居然包藏祸心?居然在我父皇未驾鹤之前就开始算计了。枉我父皇对他信任有加,叮嘱我,大乾王朝谁都可以不信,但安叔叔,户部尚书陈平章,刑部尚书左中梁,兵部尚书曲政卓,丞相夏比图,最值得信任,乃大乾的四梁八柱。”
安德海杀气腾腾:“陛下,我带领锦衣卫,将这些谋乱之臣秘密处死吧!”
锦衣卫是大乾王朝自开创以来,帝王夏家雪藏的秘密部队,除了每一代的帝君,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安德海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夏末初登基时,臣子叛乱,女帝夏末初不得已动用了锦衣卫。只不过,哪怕锦衣卫出手,至今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甚至不知道女帝手里还有一支神秘强大的私人部队。
那一次,女帝脱不开身,只能委派她最信任的安德海,带领锦衣卫平叛。
那一场血雨腥风,女帝扬威天下,外藩五年都没敢进攻大乾。
只不过,往往,有些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夏末初沉吟许久,摇摇头:“安老,时机不对!夏比图隐藏这么深,既然蓄谋已久,这么多年,能不培养自己的私人武装?四境军五百余万,镇守四方防御外敌,却也等于反包了我大乾。哪怕我们进行斩首行动,却也无法控制军心。何况,夏比图的战力,与你不相上下!”
安德海忧心忡忡:“陛下有何良策?”
夏末初突然走到书案前,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安德海扫一眼,看到封面红彤县治理办法
还有署名编撰秦征
安德海眼眸一凝,难道这本书里有破敌之策?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解不开的死局,无论怎么做,结局都是鱼死网破。
陛下没让走,安德海只好在一旁站着。
忽然。
“哈哈哈,好你个秦征,以逸待劳,无中生有,浑水摸鱼,趁火打劫,挑拨离间,假道伐虢,借刀杀人,逐一击破。真有你的。哈哈哈……”
夏末初突然狂笑。
安德海大吃一惊,完了,陛下急得失心疯了吧?
只不过,细品
仔细品陛下刚才所言。
安德海眼睛突然大亮:“陛下,妙计啊妙计!”
心中无比震惊,这是在红彤县治理办法中看到的?
小小县令会有如此谋略……
通往梁津的马车上,苏小蛮正在用铜钱缝制内甲。
夏末凝纳闷:“有兵人铠甲,你用铜钱做内甲干什么?”
苏小蛮笑着说道:“给我家大人缝制的,我家大人不是战兵,身子骨支撑不了沉重的铠甲。”
夏末凝看着苏小蛮:“你对你家大人真好。你,是不是喜欢他?”
苏小蛮俏脸腾地就红了,但没否认:“我们红彤县的女人,谁不喜欢我家大人?可惜,我家大人不近女色,是不婚主义。”
夏末凝惊讶:“还有不想结婚的男人?你家大人不是身体有病吧?”
苏小蛮不乐意了:“夏小姐,不许胡说,我家大人身体好着呢。”
夏末凝嘿嘿笑了:“好,是我瞎说的。”
说着取出红楼梦看了起来,边看边感慨:“不得不说,你家大人写的书,声情并茂,荡气回肠,真好看!”
苏小蛮得意:“那是,除了四大名著,我家大人还写了好多书呢?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红彤县最早赚钱最多的就是我们大人写的书。就是现在,每年的销售额也有几万两黄金呢。”
夏末凝大吃一惊:“这么多?”
苏小蛮脸色一变,坏了,说漏嘴了,赶紧说道:“我瞎猜的!”夏末凝心里冷哼一声,瞎猜的?鬼都不信。
夏末凝心中五味杂陈,大乾王朝每年的进项才多少?红彤县几本书就这么多进项,还有那么多赚钱的项目,那一年的收入得是多少?
没法比啊!
见苏小蛮已经警觉,不会在再透露什么了,夏末凝安心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秦征在另一辆马车上与翊麾校尉张少勇聊天。
此次赈灾,他是要与御林军通力合作的。
但他和张少勇不熟悉,必须先联络一下感情,合作起来才会更顺手。也是在打探帝都的情况。
因为梁津灾情严重,迫在眉睫,秦征一行晓行夜宿,加快赶路。
夏末凝发现,怎么总有鸽子在队伍里飞来飞去呢?
而且,秦征居然自己单独坐了一辆马车,似乎有意避开她们。
夏末凝细心观察,也没看出什么来。就看到有鸽子飞来,士卒就会交给秦征,不久,那鸽子就飞走了。
她哪知道,秦征在收集梁津的情报。
她问小蛮,小蛮说大人喜欢玩鸽子。
夏末凝哪会信。
一路顺利,这一天,队伍莅临梁津杨平郡地界。
入目的是广袤无垠农田,但却被烈日无情地抽走了水分,眼看着已经有枯黄之色,就要失去生机了。
天空骄阳似火,整天天空仿佛被熔金铸就,无垠的蔚蓝被炽热的热气替代。
大地龟裂,河流干涸,万物皆显露出挣扎求生的哀鸣。
旱魃如同贪婪的巨兽,吞噬着每一寸绿意,将这片土地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沿途百姓们面黄肌瘦,眼中闪烁着对生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恐惧。
绝望的气息如同野火般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这么严重?”秦征双眉紧锁很吃惊,有点出乎意料。
张少勇担忧道:“秦大人,这还只是一个郡,就如此严重,一百万两黄金杯水车薪,不可能让整个梁津灾区百姓填饱肚子。”
吴小悠忧心忡忡:“就是暂时可以,以后怎么办?谁知道明年有没有灾害?”
“本官自有决策!”秦征似乎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声,土尘飞扬。
“看,大人,应该是杨平知府带人来迎接了。”吴小悠指着前面说道。
一行身着破旧甚至有补丁官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簇拥着一辆蓝顶车轿快速奔来。
“槽,真会伪装!”秦征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