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
走过大道,路途艰险。
像是走在真正的青灯王域,走向真正的青灯王城。
没有在意过了多久,直到凉风卷地,细叶飞剪,江山月待人。
萧落衡终是踏上了青灯王城的一方土壤。
他低下头,伸出手捧起了王土。
天空上,无数道强悍的身影出现,那些身影大多数都穿着青绿色的袍衣,随风飞舞。
那似乎是青灯王域特制的道衣,可避水火,只有少数人可以不按规定穿着。
仅仅只是外围,便有着数名尊者镇守,还有不少灵宗和数不清的灵者和灵师。
那般感觉,如同青云压境而来,欲破城门。
来此拜访之人,此时仅有孤身一人,怡然不惧青云压境。
好像已经见过了比这更为惨烈的光景,又好像是自觉天命所归,无所畏惧。
萧落衡目光微凝,语气淡漠:“萧家少主,书院弟子,萧落衡,前来拜访青灯王。”
嘶!
这一句毫不客气的“拜访”,让在此处镇守数十年的灵修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喧哗之声甚至打乱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庄严阵型!
“萧落衡,萧家少主……是那个天命之人?”
“原来是萧家那个浑身无灵的少主,他不是变成了废物?怎么还可抵达此处?”
“嘁!怕不是借助什么强大的灵器,特地前来此处寻衅滋事,讨个说法?”
“慕师不是投奔了剑冢吗?怎么这小子,不敢去找剑冢的麻烦,来这青灯王域找麻烦?”
“怕不是仗着萧家和书院弟子的关系,要挟王爷做出妥协?”
“痴人说梦!我看他真是傻得可以,我们王爷乃异性王,听调不听宣!”
“就是唐国国主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
“怎么可能会见他一个废人!”
书院大砚台上发生的事情,这里的人早有听闻。
所以萧落衡这三个字,他们并不感到陌生。
对于这群灵体阶段的灵修而言,天命人,更多的只是一种噱头。
他们并不清楚其中的深意,更不解其中代表着多么强大的底蕴。
这时,有多事之人见萧落衡孤身一人,周身无灵,便开口戏谑道:“萧家少主,来者是客,不过王爷每日事务繁杂,我估摸着你在这等数月,王爷就有空闲搭理你了。”
“不错不错,王爷身为青灯王域的主宰者,为了此间灵修,万千生灵,茶饭不思,寝不能寐……”
“你大晚上的过来叨扰我家王爷,我看你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部分的灵修看到来人是萧落衡后,都纷纷摇了摇头,选择离去。
部分留下来的守卫,大多数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寻找乐子。
而还有一些人,则是不嫌事大,似乎不开口辱骂两句,心里就不痛快,生活不如意之人大多如此。
不论谁来青灯王域,那都是青天白日,礼数相加,送的礼堆积如山,就连王府都堆积不下。
而萧落衡一个废人,竟然胆敢空手而来,还跟个臭石头一样,大喊大叫。
若真是吵到了青灯王歇息,那么就算是他们这些守卫,也难辞其咎。
不说萧落衡如今失了势,没了灵,就算是天命人巅峰时候的萧落衡至此,那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青灯王,唐国异性王,法相青灯!
那是说着玩玩的吗?
“九州盛日,闺门多暇,如今憔悴,风鬟霜鬓,只怕是青灯王,忘了那帘儿底下的欢声笑语。”
萧落衡不紧不慢,也不生气,随口一言,令此地嚣张的守卫们,脸色皆是一变。
发生了何事,萧落衡并不知。
只是出发前,夫子交代的言辞,他照样说出来罢了。
江岸边除了山影重重,还有无数柳絮,数盏青灯幽幽,水烟渐浓。
梅花山上笛声响,一腔孤怨,秋风不解春风愁。
青灯王闻名于世的另一道法。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
守卫们懒洋洋的样子,甚至是嚣张的模样,此刻都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环顾四周,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又像是在提防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见此情境,萧落衡冷笑一声,双眸微眯,手掌中心汇聚一抹炁的力量,随即奋勇上前,一掌狠狠击打在一名守卫的身上!
嘭!
炁凶猛向外扩散,随即收敛,将那名守卫狠狠推出!
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嘭的一下爆开,守卫的身体比江边柳絮还轻薄,倒飞而出,狠狠跌入青灯王域的大门之内,撞在城墙之上!
一道强大的灵阵倏然亮起,将那名守卫反弹飞出!
守卫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就接连撞倒好几名灵修,带着几人重重摔落在地上,像是一堆死掉的绿毛鼠!
“大胆!”
“此乃青灯王域,你竟然敢趁此空隙,对我王域之人下死手?”
几名灵宗见状,皆是气得瞳孔放大,双拳狂颤,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眼中的萧落衡,就是一个无灵的废人,怎么可能拥有击败守卫的力量呢?
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不管了,先擒住再说!”
“王爷要现身,此时不将这小子擒住,待会儿要如何交代?”
“难不成说,我们这些人,都被一个浑身无灵的小子当成蝼蚁,想杀便杀吗?”
“那自然不成!”一人开口,其余人纷纷应和!
瞬间,十数名灵宗便将萧落衡团团包围住!
萧落衡却不管不顾,他抬头望了眼天上月,迈步向前走去。
“我不过登门拜访,你们王爷也已经要现身,身为贵客,你们竟敢出言羞辱我。”
“我看这青灯王域,是个没有章法的野地,我看青灯王,也不过如此。”
轰!
“你竟敢羞辱唐国异性王?”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王爷?”
“臭小子!拿命来!”
……
十数人听见萧落衡怒斥的言辞,皆是失去了理智,朝着萧落衡发动凶猛的攻势!
十数名灵宗的围攻,不可谓不恐怖,然而这只是开始!
萧落衡面庞不改色,随掌风落下,手指轻轻拂过耳边,一杆眉笔,划过眉间,悬浮在掌心之上三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