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寒收起手机,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动作慵懒随意。
他微微掀起眼帘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红裙,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他那位父亲给他挑选的未婚妻,江静心。
江静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是身量和江静心相当,被她挡在身后,陆瑾寒一时没看清。
陆瑾寒淡声问:“江小姐来做什么?”
江静心撩了撩一头卷发,冲他抛了个媚眼:“当然是来找你谈谈结婚的事啊。哦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一个熟人。”
她侧身让开,露出了姜清梵的身影。
她无不恶意地冲陆瑾寒咧嘴一笑,“我到的时候,姜小姐刚被楼下不长眼的人轰出去,我想着你毕竟以前在她身边当过几天下人,有点旧情在嘛,就自作主张把她一道带上来了。”
她眨眨眼,一派无辜,“你不会生气吧?”
陆瑾寒只在初初扫过姜清梵一眼,便收回视线,“既然知道自作主张,下次就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带进来了。”
“嘁,真无情。”江静心瘪了瘪嘴,上前几步,绕到陆瑾寒身边,弯腰把脸凑到他脸旁边拿起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陆瑾寒察觉到姜清梵的目光看过来,身体僵着没动,连指间的烟快烧到手了也没察觉。
等到江静心站直身体,他才皱起眉,不过没说什么,抬手将烟送进口中。
江静心嫌弃地看了眼照片里陆瑾寒面无表情的脸,“你好歹笑一下嘛,我们可是以后要结婚的人,就算装装样子呢。”
陆瑾寒面无表情:“无聊。”
江静心翻了个白眼,“就你有趣,你最有趣,你那么有趣,还不是娶不到心爱的女人……”
“江静心!”陆瑾寒冷冷开口,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怼,看起来关系很是亲密。
姜清梵站在门口,像一个局外人。
她尴尬又难堪,便沉默地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看起来像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的,是两人刚才对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陆瑾寒和江静心……是未婚夫妻?
她心脏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仿佛有亿万根尖针扎在每一处神经上,那种疼无法言说,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她难堪地想转身逃走,但想到祁越,想到昨晚那场大火,还有现在还躺在icu里的周闻,她的脚又只能硬生生的钉在原地。
她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抬眸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陆总。”
她声音并不高亢,冷冷清清的,甚至有些冷漠。
办公室倏地一静。
江静心和陆瑾寒同时朝她望来,两人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他们身后就是落地窗,百叶窗拉开一半,明亮的天光透射进来,将两人的身形包裹在一起。
逆光中的两人都是长相出色那一挂的,此时一坐一站,一个冷一个艳,看起来竟出奇的般配。
姜清梵一时失语,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其中。
半晌,她才艰涩地发出声音:“陆总,能不能单独谈一谈?”
陆瑾寒指尖轻弹烟灰,笑了。
“姜小姐,这恐怕不太合适。万一不小心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我怕你丈夫误会。”
姜清梵忙说:“他不会的!”
陆瑾寒闻言,重重地将烟头压在烟灰缸里摁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那你们之间还真是情比金坚。”
“……”姜清梵闭了闭眼,不想听他这些无意义的嘲讽:“既然陆总没空,那我就在这里说吧。”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想为你死去的心上人报仇,但我们之间的……仇怨,希望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自然而然的跟上。
“你怎么对我都行,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再敢伤害祁越……”姜清梵紧盯着男人浓墨般的眸,努力忽略那双眼中此时泛滥的危险,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偌大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静心觑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暗暗搓了搓胳膊上突然泛起的鸡皮疙瘩。
“姜清梵,我说你……”她刚出声,就被陆瑾寒冷声打断:“出去!”
姜清梵转身就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在江静心的惊呼声中,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过,砰地一声砸在门上!
落地时那东西碎成了两片,姜清梵低头,才发现那是陆瑾寒的手机。
“我让你走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森然可怕,仿佛要吃人的猛兽正在复苏。
江静心明白了,敢情刚才那声‘出去’是对自己说的。
她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一秒也不想多待!
求而不得的男人啊,最可怕了!
她还是赶紧逃走为好,省得对方发起疯来殃及池鱼。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如同恶魔在逼近。
姜清梵背脊紧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她垂在身侧的手无法克制地轻颤着。
一只手从她耳畔伸出,微微用力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也因为这个动作,男人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那滚烫的体温令她下意识想逃。
然而下一秒,一只干燥的大手摁在她腰上,掐着她纤细的腰将她摁在原地。
“我说了,别动。”
姜清梵只觉得那片在男人掌下的皮肤泛起阵阵战栗,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修长而脆弱的后脖颈。
她捏紧拳头,克制地问:“陆瑾寒,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陆瑾寒没说话。
她此时整个人几乎被他圈禁在房门和他的身体之间,无法前进,亦无法后退。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若有似无地扫在耳根处的呼吸,如同某种危险的预兆,正在缓缓逼近。
下一刻,陆瑾寒的声音几乎抵在她耳边响起,“跪下来,求我。”
姜清梵瞳孔狠狠缩了几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没有听错。
因为陆瑾寒又重复了一遍:“听说你昨天不在新房里,那真是可惜,如果你当时在的话,我会让周闻把火放大一点,成全你和祁越,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一对恩爱的鸳鸯。”
听他亲口承认,姜清梵还是感到了一阵惊惧。
以前陆瑾寒的狠是对别人的,许多人曾和姜清梵说过,他这个人多危险多可怕,那时候姜清梵总是一笑置之,或者出言维护。
可是现在,当男人的狠对着她时,她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怕他。
原来被他针对,是这样的滋味。
如同展板上的鱼肉,在恐惧中挣扎,却无路可逃。
陆瑾寒的吻落在了她颤抖地脖颈上,伴随着他低哑的,带着疯劲的笑:“所以,怕我弄死祁越的话,就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