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很繁杂,而那些人,仗着比阮宁渊资历深厚,对她的很多安排都采取一种不合作的态度。
杨助理的身份摆在这里,暂时可以帮忙震一震,但若她做不出什么成绩来,这威信眼看着就要塌了。
若是这中心一散,公司就真的完了。
另一面,远在意大利的威尔逊也让她感到筋疲力尽。冷静下来之后,她收回让前台拒签快递的做法,而是自己签收后摆脱杨助理代为打开。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种血腥又诡异的东西。
这些快递,前面的两个她已经丢掉了,再去找时已经找不到。她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她再怎么害怕,也必须忍住,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证据!
她又签收了两个快递,根据杨助理描述,无一例外,都是些兆头不详的东西。
两方的重压之下,阮宁渊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强撑着,这股意志的源头当然就是左靳南。
在他醒来之前,她一定不能倒下,他的公司,她一定要想尽办法维护住!
每天从公司离开,她去的地方只会是一个——医院。
左靳南的床边,她让杨助理加增了一张行军床。
只有在左靳南身边,她才能睡个好觉。只有每天确认他的情况
没有恶化,她才能轻松一点。
“靳南,快醒过来。”阮宁渊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已经蒙上一层水汽,“我和宝宝都盼望着你赶快醒过来。我们都很想你。”
阮宁唤推开门进来,“姐,你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我帮你看着姐夫,你先睡。”
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阮宁渊点点头,缩到那张行军床上,阮宁唤替她把被子盖好。望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他一阵心疼。
哪有人在孕期越来越瘦的?
姐姐真的是承受太多了啊!
左靳南会醒来,是阮宁渊,甚至阮宁唤、杨助理等人最近的一大企盼,然而,两天时间过去了,左靳南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又是两天过去,他仍然处于沉睡当中。
这种情况,医生也无能为力,只是说再等等。
“等?要等多久?”
阮宁渊忍着泪意。
医生无奈摇了摇头。医院里多的是家人的眼泪,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但仍然受到触动。
但也只能徒劳地安慰,“只要情况不恶化,左先生会醒来的。”
阮宁渊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更仔细一点,早点发现左靳南生病的情况,一定会劝他早日来接
受治疗。那样,他也不会继续受这么多苦,早治疗恢复情况也更好。
“就为了怕失忆而选择保守治疗,你真是个傻瓜。”看着那张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脸,阮宁渊大哭出声。
翌日,刚进到办公室里,杨助理就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看到阮宁渊那张苍白的面孔,欲言又止。
“杨助理,有什么事情吗?”她看出对方的犹豫,问到。
“今早寄来的快递……”杨助理又犹豫了,想到快递的内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已经打开了。”
阮宁渊心里“咯噔”一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迫自己问出了那句话:“是什么?”
“……是一把带血的匕首和半截手指头。”
阮宁渊背上立刻起了冷汗,说话时都有些磕磕碰碰的,“好,好,我,我知道了。”
她的手在不自觉地发抖,根本控制不住!
在这个时候,很少有人能镇定自若吧。
“杨助理,麻烦你拍照,将东西移交警方。”
杨助理出去后,她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额头上密密麻麻冒了一层虚汗。
她感到愤怒,又感到绝望。
威尔逊到底想要怎样!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眼泪不受在控制地往下掉落,她透
过办公室的窗户往外望,湛蓝的天空、高大的楼宇、行色匆匆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车流……整个城市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只有她,一直在嗅着死亡的气息。
等到眼泪终于流干,她给莱尔打了电话。
莱尔此时也正焦头烂额,威尔逊逃脱之后,采取了非常猛烈的反攻措施,他们组织的受损人数还在持续上升,而抓到的黑手党成员却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而他们刚建立起的防御系统,总是在一天之内被对方给破掉。
人员危机、系统安全危机,让他整个人在几日之内就瘦了一圈。
接到阮宁渊电话时,他刚从一场系统防护的大战中出来,由于神经的高度紧张,整个人已经有点虚脱了。但看到阮宁渊的名字,还是勉强振奋了精神。
“宁渊。”
阮宁渊心里有事,没有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
“莱尔,威尔逊是不是还没有抓住?”
问出这句话,她听到莱尔叹了口气,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什么都不用说,她懂了。苦笑一声,想想也是,如果他真被抓了,还有闲情逸致来恐吓她吗?
“莱尔,你知道如何联系上威尔逊吗?”
听到阮宁渊这么问,莱尔本来有些松懈的神经
突然紧绷起来,“你怎么了?”
阮宁渊空洞地望着窗外,说:“没什么。”
“威尔逊行踪诡秘,他这样的身份,联系方式是不会外露的。没有人能直接联系上他。”
这句话就已经宣判了她只能在折磨人的等待中度过。
阮宁唤这时给她打电话过来,语气十分激动,“姐!姐夫醒了!”
靳南醒了?
其他思绪都纷纷被抛于脑后,阮宁渊“噌”地一下从办公椅上坐起来,推开门就往外奔。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一群白衣大褂正围在左靳南身边。
左靳南的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和往昔一样幽远。
他微微皱着眉头,偶尔对医生的询问做一两句回答。
医生说的专业术语阮宁唤都听不懂,他只知道左靳南要康复了!
医生走了没多久,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阮宁渊冲了进来。因为快速的奔跑,她的脸上已经染了些粉色,站在病房中央,急促地喘着气。
看到那个半坐在床上的男人时,她的眼泪充盈了眼眶。
“靳南。”她快速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但左靳南并没有如想象中也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离我远点。”
这声音凉薄而缺乏感情,阮宁渊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