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方案。”医生竖起了两根手指来。
“是,什么?”
“第一,进行手术,将血块给清除掉,这是最彻底的办法,但是…”医生双手交织放置于桌前,定定的看着左靳南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因为压迫着神经,有很大的可能会失忆。”
“几率,是多少?”
“四六。”顿了顿补充道:“失忆是六。”
“那第二种方案呢?”左靳南的脸色已经开始越来越难看了。
医生低下头来,一边写单子一边道:“保守治疗,依旧是使用药物,具体血块会不会消失,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否会失忆,是否会失明,这些…”
“都不确定是吗?”左靳南将那单子拿了过来。
“对。”
其实,左靳南已经不需要做什么决定了,因为医生已经把单子给开了出来,猜到他不会选择去做手术。
毕竟,那些回忆,与阮宁渊有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他怎么会允许那些消失呢?答案是,绝对不可能,连医生都知道。
“或者,你还可以选择,先服用药物,然后再进行手术,说不定失忆的几率会小一些。”
“谢谢了。”
左靳南没有对医生提出的第三种方案做任何的评价,直接在道了谢之后,拿起药单就径直走了出去,完全没有任何会后悔的意思。
后面的医生将桌上的单
子收了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脑中出的问题,谁都没有办法,就算是他这样已经有非常多临床经验的人,也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
那血块凶险的很,威胁着他的记忆和视力,但说不定,上天就会安排下什么奇迹来,让他不会丢失掉任何的东西。
但究竟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了。
左靳南将单子随手交给了助理,深吸了一口气就重新朝着阮宁渊的病房走去。
“都按照您吩咐的去说了。”
左靳南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那人,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整体精神还算不错,在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嘴角轻轻的上扬,笑靥如花的模样,真美。
“都处理完了吗?”
左靳南坐在了阮宁渊的身边,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擦起来,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珍贵,要用一辈子来呵护的宝物一般。
“干嘛,突然这样啊?”阮宁渊手上稍稍的用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左靳南抬头看向阮宁渊,薄唇轻启道:“阮宁渊。”
“嗯?”突然被叫全名,阮宁渊还有些不习惯的愣了一下呢,“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阮宁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大大的眼睛瞪得很圆,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听错
什么了一般。
不等阮宁渊开口再问,左靳南就直接再一次道:“我说,我们结婚吧,我们举行一个婚礼吧,像所有情侣一样,去度蜜月,好吗?”
好吗?这根本就不需要问,答案也昭然若揭。
可是,阮宁渊看着左靳南眼下的乌青,看着他青青的胡茬,看着他满身疲惫的模样,突然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
“靳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左靳南愣了一秒。
虽然只有一秒,但阮宁渊一直紧紧锁定着他的眼睛,所以将这一秒钟给牢牢的捕捉到了。
“你答应过我的。”阮宁渊挣扎着坐了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真的不要瞒着我好吗?不论是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左靳南看着阮宁渊那浅褐色的眸子,心弦绷得很紧。
“南宫家彻底的分崩离析。”他握紧了阮宁渊的手,“南宫梓,情况不太好。”
他的愣神已经被阮宁渊捉到,那么再说没有什么事,是肯定不行的,势必会让阮宁渊产生更多的疑惑,甚至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只有用其他的事情,搪塞过去才行。
南宫梓,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南宫梓,对于阮宁渊来说,是一种说起来还挺复杂的存在,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当年,如果没有南宫梓,她阮宁渊不可能安全的存
在于这个城市,很多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甚至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会再和左靳南有关系了。
他一直深爱着自己,一直处处保护着她。
阮宁渊垂下眼眸,心乱成了一堆麻。
“他,会怎样?”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与沙哑。
“南宫家不仅仅是洗黑钱这一件事,背后还有很多的事情,所以南宫家肯定是彻底的完蛋,南宫梓,也不会有任何的资产。”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虽然对于南宫梓那样的人来说,钱财真的算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生命还有自由,是更重要的事情。
阮宁渊望着左靳南,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可能会要蹲几年。”
监狱吗?南宫家,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南宫梓竟然也被牵连了进来,甚至是需要坐牢?
阮宁渊望着左靳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毕竟,南宫梓和左靳南之间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尤其是,这次南宫梓那样的疯狂,甚至还想要绑架自己。
阮宁渊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左靳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让他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些,并且等出来之后,会送他出国。”
阮宁渊瞪大了眼睛,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会让人怀疑,这太阳是否
是从西边升起了。
“靳南…”
“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左靳南定定的看着阮宁渊的眼睛说道:“所以,阮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阮宁渊伸出了手来,满含泪水的对着他说道:“戒指,你不是已经给我带上了吗?”
左靳南握住了阮宁渊的手,低下头来,轻轻的在那戒指上亲了一下。
曾经,婚姻对于阮宁渊来说,是一种工具,是一种束缚住她自由,将她的尊严踩在尘埃里的东西,虽然厌恶,但没有办法,因为现实中的种种,只能够依附于此。
但现在,这一切被完全的改变。
就好像是被浸泡在蜂蜜罐子中一般,那种甜,从心底儿里冒了出来,一点点的渗透到身体的每个部分,甚至有一部分都飘散到空中去了。
她是否愿意嫁给他呢,答案肯定是确定的,不需要任何的回应。
“亲我好吗?”阮宁渊对着床边的左靳南伸出了胳膊来。
这,哪有拒绝的理由呢?
左靳南微笑着伸出了胳膊,将她用力的抱住,然后低垂下头来,轻轻的吻了上去。
如果,他的脑中没有那个该死的血块,那么这一切就彻底的结束了,以后的生活,不用想都知道,绝对会甜蜜到底。
可是,那血块,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存在于他的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