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渊不明白左老爷子这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既然坐在了这里,输人不输阵,即便心里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底气,但是也绝对不能让左志成看出自己的心虚。
她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脊背,直直地坐在位子上,扫视了一圈股东们。
左老爷子见她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欣慰,他看着左志成,沉声道,“宁渊现在已经是靳南的妻子,靳南眼睛不方便,都是宁渊在身边帮忙。现在靳南出了事情,不管怎么说,公司也应该是由宁渊暂时来管理!”
“我不同意!”左志成立马提出了反对,“左氏集团是我们左家的,凭什么让一个外姓的女人来管理?”
在座的股东们,大多都是左家的旁支亲戚,一听这话,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分别表示了认同。
左老爷子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什么叫外姓的女人,现在她是左家的媳妇,就是左家的人!”
话音刚落下,空气中飘来了一声满是嘲讽的冷哼声,只见阮喻儿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双手环抱胸前,一侧的嘴角冷冷地勾起,一脸不怀好意。
“她现在的确是左家的儿媳妇,可谁知道她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这要是是别人的,这以后……”
她话没有说完,故意拉长了语调,留了想象的空间给大家。谁都知道,这种家族企业,要是掺杂了一个外姓的孩子,那所有的事情便都不一样了。
所以当初左老爷子才会让阮宁渊签下了那一份承诺书。
只是,阮宁渊此时没想到,阮喻儿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看来她是已经彻底站在了左志成的那一边,要来对付左靳南了。
但她想不清楚,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的人,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可以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
阮宁渊身体微微前倾,张嘴正要解释,左老爷子用眼神制止了她,转而道,“现在说的是管理公司的事情,孩子的事情现在拿来说,太早了一点。”
阮宁渊不知道左老爷子为什么不说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靳南的,但她清楚,既然不说,肯定是有不说的原因。
孩子是谁的,只要家里人知道就行了,至于他们这些外人,没必要清楚。
只是,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只怕阮喻儿他们还会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原因来阻挠。
她紧接着左老爷子的话语,缓声道,“就算是靳南不在,也没必要马上找
一个暂代董事,员工们照常能够如常上班,工作。倒是你。”
话说到这,阮宁渊深深地看向了左志成,“靳南刚一被带走谈话,你就马上安排股东们召开这个会议,说要安排暂代董事的事情。怎么?你是知道靳南不会回来了?”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众人神情各异。
左志成和阮喻儿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带着一丝慌张和震惊,显然是没有预料到,阮宁渊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话。
而几名股东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左志成。
其中一人直接问出口,“志成,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要不是宁渊提醒,我们还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
左老爷子冲阮宁渊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转而声音低沉,“这件事情没必要这么早讨论,有这个坐下来讨论的时间,倒不如多干点正事。志成,我听说这段时间,就算是上班时间,你也是基本都没待在公司里?”
悠悠的一句话,呛得左志成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那几名觉得有些奇怪的股东们立马说,“是啊,既然左总的情况都还没确定下来,我们现在就来商量这件事情,太夸张了一点。过
段时间,如果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那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看着大家不再说什么,而是站起来三三两两地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下阮宁渊和左老爷子两个人。
阮宁渊胸口一直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满是手汗。
“宁渊,刚刚幸亏你反应的快,爷爷岁数大了,一下子还真没想到这个点子上。”左老爷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阮宁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我刚开始也是觉得奇怪,没想到说了以后,他们真的震惊到了。爷爷,靳南那边,到底要怎么办?”
她一想起左靳南,心就发慌。如果是平日里,她根本不会这么担心,可是现在的左靳南与以前不一样了,他需要别人的照顾。
左老爷子听到这,脸上也是浮现了一层厚重的担忧,“现在已经找了关系,就等消息了。没事,别担心,一有情况,我马上就会告诉你的。”
阮宁渊点点头,站起来,将一旁的拐杖拿过来递给左老爷子,顺便问道,“对了,爷爷,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们说,孩子是靳南的骨肉?”
“万事还是要小心啊。”左老爷子沉沉地叹了
一口气,“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回到家里,空空荡荡,他依旧没有回来,阮宁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怕自己会继续胡思乱想,便打算去卧室睡一觉。
没准等睡醒了,靳南也就回来了。况且,昨天晚上整夜没合眼,到现在,就算是站着,恐怕自己也能睡着了。
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吃了医院开出来的钙片,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忙不迭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满怀期待地朝门口跑去,可是,站在外面的不是左靳南,而是阮宁唤,她的神情立马变得满是失落,“你怎么来了?”
阮宁唤倒也不意外她神情的变化,这些在来之前,他都已经料想到了,“姐,我今天是特地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啊?”她问的兴致缺缺。
此时,除了左靳南回来的消息,其余的消息,对她来说都算不上是好消息。
阮宁渊身体微微后仰,手还放在门外,轻轻地扯了一下,随后,一抹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手中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水果。此时,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尴尬而又歉然的笑意,有些害羞地喊了一声,“宁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