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咖啡店出来以后,也想要去看看左老爷子。都说有钱好,可有钱除了能够享受到物质上的充足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呢?
别人家的老头子,在左老爷子的这个岁数里,早已经当上了太爷爷。可左老爷子却还要为他们操心,为公司担心。
上了一辆出租车,阮宁渊让司机直接往医院开。在服务站询问了一下,得到了左老爷子的病房号,她便坐电梯上去了。
单人病房,一张病床摆在正中,左老爷子躺在床上,浑浊的双眸有些空洞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护人员坐在窗户下的沙发上,手托腮,正打着盹,脑袋随着呼吸的频率一顿一顿的。
阮宁渊走进去,左老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她,眸子微微一亮,“你怎么来了?”
她扯唇微微一笑,“来看看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说着,她将刚刚买的一些水果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护人员听到两人的对话声,醒过来了,忙打起精神,说道,“你们聊,我去洗洗水果。”
说着,走了出去。
这些在医院里当看护的人,都早已经修炼成了人精。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出去。
病房门被轻轻地关上,阮宁渊
收回目光,心中却不禁有几分唏嘘,真是世态炎凉。以前左老爷子只不过是做个身体检查,在医院里住一个晚上,那些闻风得知的人,都会跑前跑后地过来探望,送送水果,送送鲜花,聊表心意,想要借此在左老爷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能牵上左家的这一条关系线。
可现在呢?知道左靳南失明了,知道左家很有可能会不复昨天的辉煌,这些人避的是比谁都快了。
阮宁渊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左老爷子会多想,只轻笑着说,“您啊,现在别多想,好好养身体。”
“哎,怎么能不想。”左老爷子看着憔悴苍老了许多,加上身体不舒服,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现在靳南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们左家是造了什么孽了,我……”
说到这,左老爷子的声音哽咽住了,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爷爷,医生说靳南脑子里的血块消失了,没有压迫住神经的话,就会好的。我们要相信他,而且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的。”阮宁渊顿了顿,紧而弯了弯嘴角,“倒是你,要赶紧好起来,不然的话,曾孙子出来了,你都抱不动了。”
“曾,曾孙子?”左老爷子因为太过震惊,一下子结
巴住了,“宁渊,你刚刚说什么?”
“爷爷,我一直都没跟你们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靳南的骨肉。”她低头,轻抚着隆起的小腹,阳光正好投在她的侧脸上,看着格外地温柔。
左老爷子太震惊了,没办法继续躺在床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想要坐起来,可因为身体太虚弱,刚坐起来一点点,就又滑了下去。
见状,阮宁渊站起来,双手拉着他的胳膊,拖拽了一下。
左老爷子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阮宁渊的,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南宫梓的,可现在却突然跳出来说是左靳南的,他该相信吗?
可现在,左靳南已经这幅样子了,左家也眼看着要衰败下去了,这个时候说是左靳南的孩子,又能占到什么好处呢?
阮宁渊看出了左老爷子眸子里的疑惑,轻声道,“爷爷,之前我不说,一是当时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没打算跟左靳南在一起,所以选择了隐瞒,就是不想让靳南知道后,用这个孩子绑架我。”
“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干嘛不说?”左老爷子追问道。
她说,“不是还有个阮喻儿吗?她就算是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南宫
梓的,都想要利用什么办法让我流产,如果知道是靳南的孩子,那她不是更加要想方设法地对付我的孩子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这么危险。”
闻言,左老爷子轻叹了一声,“那后来我让你签承诺书,你干嘛还不说?对阮喻儿要隐瞒,可对我,总不需要隐瞒了,我总不可能对自己的曾孙子下手吧。”
“爷爷,我当然相信您。可是我怕您不会相信我啊,在那个时间,我要是说孩子是靳南的,您肯定会以为我是不愿意签那份承诺书才会故意这样说的。”阮宁渊顿了顿,继而笑笑,“再者说了,我是为了和靳南在一起,不是为了什么股份和钱,那份承诺书签下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左老爷子的眸子里满是懊恼,但紧接着是一阵的欣慰,他怎么也没想到,阮宁渊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左家的血脉。
这消息,对于他来说,是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爷爷,我现在跟您说,就是希望您啊,能看在您这个还没出生的曾孙子的面子上,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好吗?”
从医院里出来,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但一想到左老爷子刚刚的神情,与之前相比,多了一丝希望,阮宁渊便觉得
心中欣慰了不少。
而接下去,就是左靳南了。
一想到那个倔强的男人,她心中既感动,又生气。感动他为自己的充分考虑,却也生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瞒着自己,一个字也不肯说。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没办法陪着爱人共苦的人吗?
在她上车的时候,小郑的电话进来了。
之前送去化验的结果出来了,那几名过敏儿童所使用的润肤霜与她们仓库里的,不是同一款。虽然外包装相同,但是里面的成分却是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她们仓库里的是正品,而那几个人用的却是假货。
阮宁渊一听,眉头随之皱了起来,她不知道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明明是正品的东西,到了客户的手上,却成为了假货,并且出现了问题。
难道真如辉腾商贸说的,自己真假混卖。但是她根本没有这样做。
那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阮宁渊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商铺的问题,左靳南的问题,还有左氏集团现在面临的问题……此时,她只觉得,在她们面前的难题,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并且仿佛后面有一个人在做推手,将这些越滚越大的雪球往她们面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