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我,很失望吗?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郁英雄看着阮宁渊眸子里失落的神色,强忍着心痛的感觉,故作轻松地戏谑了她一句。
阮宁渊听到这话,回过神来,侧身让到一旁,招呼他进来,“这几天你都没过来,我以为这边的项目都解决了。所以刚刚看到你,有些意外,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郁英雄换上拖鞋,神情有几秒钟的恍惚,但很快又回归正常,笑了笑,“这几天这边的事情不着急,就待在a市了。”
但在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个身影,小小的,却穿着一件大大的外套,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住,因为哭得太久,整个人都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英雄,怎么了?”阮宁渊见他目光怔怔地发呆,便轻唤了一声。
郁英雄摇摇头,没有回答,转而看到了她餐桌上的面条,寡淡的汤水,一点面条加一点白菜,看着就没有什么胃口。
“你就吃这些?”郁英雄指了指,皱着眉头,“换上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不用了,这两天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阮宁渊刚要回餐桌前坐下,郁英雄端起了碗,径直走进厨房,直接倒掉了,动作快到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他从餐厅里出来,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绕进了一条小弄堂,紧接着又绕了几个街口,最后停在了一家并不起眼的门店旁。
阮宁渊从车上下来,打量了一眼门口的招牌,只用最简单的红油漆在木板上写了三个字,“馄饨店。”
郁英雄走在前面,“别看这家店破破旧旧的,但是馄饨是出了名的好吃,还有他家的手打面,也是很有名。既然你晚上想要吃面,那就来这里吃。”
说着,他示意阮宁渊在一张四方桌前坐下,然后对着在里面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吼了一声,“两碗手打面。”
因为是现做的面,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但幸好,店面虽小,五脏俱全。
许是怕客人们等着无聊,不大的店里也配备了一条电视机,此时正播放着晚间新闻。这些正儿八经的新闻,阮宁渊并没有兴趣,她拿起遥控器,切换着频道,想找点好看的电视剧,却是无意间看到了左靳南的脸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手,僵在了半空中,阮宁渊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显示的不仅仅是左靳南,还有站在旁边的阮喻儿。
左氏集团成立了一个救助失学儿童的基金会,现在播放的正是剪彩仪式,而阮喻儿站在左靳南
的身边,并不是以阮喻儿自己或是阮氏千金的身份出现,而是以左氏集团未来的少夫人的身份。
郁英雄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拿过遥控器,“这种报道有什么好看的,很无聊,把遥控器给我,我换个好看点的频道。”
阮宁渊把手缩了一下,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他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对,据说这个基金会很早就开始筹备了。”郁英雄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当时公司的董事们都反对,认识没什么用,毕竟左氏并不从事儿童商品这一块。但是左靳南坚持,当时做了不少的前期工作。”
“那现在呢?”她问道。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郁英雄看着她,不忍心再继续往下说。
可下一秒,阮宁渊却突然侧过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告诉我!”
“好好好,我跟你说。”郁英雄被她现在的状态吓到了,“你冷静一点。”
阮宁渊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深呼吸了两下,郁英雄紧接着缓声道,“现在,那些董事们都同意了,所以可以正式成立了。之前听说是只有左靳南一人负责这个基金会的运作,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阮喻儿也加入了。所
以,这些新闻媒体记者才会在今天晚上这样的场合里,直接给她左氏集团少夫人的身份了。毕竟,这样的基金会对于一个集团来说,很重要,是一个命门。”
阮宁渊听着这话,只觉得眼前看过去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晃动,郁英雄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渊,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用尽全力,说了这一句,但下一秒,陷入了一阵黑暗当中。
入目之处,一片黑暗。
阮宁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她只知道将手臂打开,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衡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渐渐地,一道亮光从前面透过来,突然的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地抬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宁渊。”
是左靳南的声音,他在哪里?
阮宁渊心中忽地一动,放下手,看向眼前,只见左靳南穿着一套浅灰色,侧边有白条纹的运动服,朝自己跑过来。
他停下来,看着她,激动地说,“宁渊,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什么事啊?”她好奇地问道,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事情是拜托给了左靳南去做的。
他拉住了她的双手,“我知道,你之前想要成立失学儿童的基金会,方案都
草拟过了,一直存在电脑里的。现在,我已经帮你实现愿望了,以后这个基金就交给你打理,我相信,有了我们的救助基金,这个世界上,失学儿童一定会越来越少的。”
听到这话,她的唇向两边咧开,笑容很灿烂,正想说点什么,忽地一道声音插入了进来,紧接着,阮喻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站在了她们身边。
她伸手,将自己和左靳南两个人扯开,然后紧紧地抓着左靳南的胳膊,“别做梦了,这个基金会是左靳南替我成立的,只不过是拿你做幌子,好直接拿你手上的那一份方案罢了。”说完,她仰着头,笑声十分刺耳。
“是这样吗?”
阮宁渊看向左靳南,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竟然看不到了。她发了疯似的往他来的那个方向跑去,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再也没有出现。
“宁渊,宁渊,你醒醒。”
郁英雄看着病床上,额头上一阵冷汗,额间的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不停扭动挣扎着的阮宁渊,伸出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拍打了一下。
阮宁渊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但很快意识了过来,“我又来医院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