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靳南侧眸看了看阮宁渊,一脸好奇探究的样子,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女人给掐死。
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看不出来,感受不出来吗?现在倒好,憋了半天,竟然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左靳南实在是觉得无语,曲起手指在她的头顶上敲了一下,阮宁渊忙捂着自己的头顶,“你干嘛?”
“惩罚。”
左靳南淡声道,随后迈出了电梯,径直往外走去,阮宁渊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两句,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她怎么会不懂左靳南此番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帮自己成功地拿下这个合作。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那天阮喻儿车祸的事情道歉?可这根本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左靳南等了好一会儿,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发呆,电梯门关上后又自动打开,如此反复了好几遍,而她像是浑然没有察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他无奈地摇摇头,折了回去,“走吧。”
阮宁渊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问过很多次,找她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每一次,左靳南的回答都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
可这“等会儿”到底是多久?
“左靳南,我不想走了,你如果没什么事情要跟我说,那我直接打车回酒店了。”阮宁渊停下,并且侧身站在路边,伸手准备拦车。
左靳南按住她的手,“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让你陪我逛个街都不行啊?”
“逛街可以,可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总得要休息一下吧?”阮宁渊只觉得双腿都快要废掉了。
她一向就不是一个爱逛街的女孩,更何况今天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谈判,身上穿的是职业套装,脚上穿的是高跟鞋。
左靳南低头看了眼,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眉头微蹙,心中不禁懊恼了几分,他只想着让阮宁渊能够陪自己一会儿,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鞋子。
于是,他也不再坚持,陪着站在路边一起等车。
这里是步行街,行人很多,出租车却很少,经过的每一辆车几乎都是满员,阮宁渊索性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眼神不经意瞥了眼边上,动作忽地僵住了。
“宁唤!”
她扯着嗓子,对着自己右前方喊了一下,那抹穿着白色卫衣的身影僵了一下,随后便是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阮宁渊不敢耽误
,跑了两步,只觉得脚上的高跟鞋是个累赘,索性脱下来直接扔了出去,嘴里边喊,边往前追。
左靳南顾着拦车,没有注意到,等他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车,一扭头,发现阮宁渊竟然不见了,而椅子边上是一双高跟鞋,心中猛地一慌,随后便看到穿梭在人群中,正在狂奔的她。
他跑过去,很快便追上了她,“你跑什么?怎么了?”
阮宁渊实在是跑不动了,一手撑在边上的路灯柱子,喘着粗气,“宁唤,是宁唤……”
“阮宁唤?”左靳南怀疑地问了一声,见阮宁渊点点头,也不耽误,立马追上去。
阮宁唤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速度慢了下来,左靳南奋力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那张脸,不复从前的嚣张与得意,却多了几分沧桑与酸楚,但这模样,这眼睛,就是阮家消失已经好多年的阮宁唤!
阮宁渊踉跄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在看到阮宁渊的一瞬,直接揪着他的衣服领口,“阮宁唤,出息了啊?不声不响地从家里出来,这么多年了,电话没有,短信没有,都不跟家里人联系,怎么,你是个没有家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野孩子啊?”
“干嘛盯着我不说话?”阮宁渊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瞪着他,“看到我叫你了,居然还跑,你难道不知道你姐姐我不擅长体育,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跑步了吗?”
她嘀嘀咕咕,可阮宁唤却一直沉默不语,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眉眼,阮宁渊蹙了蹙眉,松开他的手,“你倒是说话啊,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看着这样的弟弟,她的心头忽地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眼睛里渐渐泛起了不安与担忧。
阮宁唤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阮宁渊,明明已经是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此刻却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受到了委屈一般,伏在阮宁渊的肩膀上,流着眼泪。
阮宁渊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她轻轻地拍着阮宁唤的背,“别哭了,这几年发生什么事了,你过得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阮宁渊嘴上安慰着阮宁唤别哭了,可自己却控制不住眼泪,不停地溢出眼眶,左靳南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暮地有些酸酸的。
只是,他也注意到了一点,自从遇到阮宁唤之后,他就没开过口,没发出过声音。这和以前的阮宁唤,可谓是天差地别。
以前,他是最闹腾的一
个人,叽叽喳喳,永远不会停下,有时候话多的让人恨不得直接封了他的嘴巴。
可现在,他却变得这么安静。
虽然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可也没道理让他变得连一声姐姐都吝啬叫了。
“我们先回酒店,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再好好说。”左靳南压下心头的疑团,打算先送他们回酒店。
低头看了看阮宁渊的双脚,因为赤着脚跑了太久,一双脚又红又肿。他直接打横将阮宁渊抱了起来,阮宁渊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地圈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我下来。”
“不行,你的脚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走了。”他的回答霸道却很暖心。
此刻,阮宁渊只想要赶紧回酒店,好好问清楚,这些年在阮宁唤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一声不吭地就出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家里人联系,甚至在调查他的下落时,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到了酒店的房间,阮宁渊换了拖鞋,看着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的阮宁唤,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对于这个弟弟,她是真心喜欢的。
她在旁坐下,柔声问道,“宁唤,这些年,你都在美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