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投射下来,可在这寒风阵阵的夜晚,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反倒带上了几分冷意。
南宫梓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了大衣外套的口袋里,仰起头,看着那间亮着灯光的办公室,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阮宁渊刚刚在电话里的回答,依旧清楚。南宫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回去吧。”
他看着窗外,紧紧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今天晚上,他见阮宁渊一直还没有回来,问了家中的李姐,才知道原来她在公司里加班。想着现在清闲下来,也没什么事情了,便来接阮宁渊回家。
刚到公司楼下,正好看到了左靳南从大厦里出来,开车离开。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是去找阮宁渊吗?
南宫梓立马打电话给阮宁渊,却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他应该直接上去的,可他却又怕看到她眉眼间的那一丝惊慌失措和伤心……
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没过一会儿,太阳也慢慢从云层深处露了出来。
阮宁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而那叠还想要在昨天晚上处理完的文件,依旧还是好端端地摊在办公桌上。
昨天晚上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
么样子,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拿起办公桌上的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她,眼睛无神,眼眶下的黑眼圈又重了好几分。
她放下镜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无力地捏了捏眉心,办公室外,渐渐变得嘈杂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了响动,阮宁渊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般,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宁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宫俊看着阮宁渊,不由惊呼了一声,待他又看了好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昨天晚上没回家?衣服都没换。”
阮宁渊扯了扯唇角,“加班。有什么事吗?”
“写了张公事票,想着你还没来,就先放你办公桌上。不过,现在倒是正好。”说着,宫俊将一直捏着手上的一张公事票递给阮宁渊,“上个星期,就已经和外地的一名合作商约好了,要去他们的厂区看一下智能住宅设备的生产,顺便谈一谈我们和他们接下去的合作计划。”
阮宁渊顿了一下,回想起来,倒是真的有这么一件事情。她拿起桌上的钢笔,刚签了一个同意,正打算签名,却是停了下来,“对了,我和你一起去。”
“啊?”宫俊愣住了,“上次跟你说的时候,你说这件事情这么简单,我一个人
过去就能解决了。你不是说不去吗?”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阮宁渊哼了一声,“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你!”宫俊抽了抽嘴角,指了指。
阮宁渊笑笑,将公事票签了字,然后扔进了抽屉里,随后拿起车钥匙,“几点的飞机?我先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直接机场碰面吧。”
a市终究还是太小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阮宁渊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心情。但是她清楚,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势必要坚持地走下去。
可是,没办法逃离,却不代表她不能暂时地出去散散心,就当是暂时避开左靳南也是极好的。
医院里,阮喻儿躺在病床上,眼尾处始终挂着泪珠,仿佛眼泪从未停止流过,“左大哥,我真的好难受。”
“哪里难受?”左靳南耐下性子,好好询问。
“就是头一直都很晕,身上也感觉浑身酸痛。”她虚弱且又娇滴滴。
左靳南蹙了蹙眉头,很想要甩手直接离开,可看她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办法真正地狠下心来,“还是觉得难受的话,就转院,我帮你换个医生看看情况。”
“左大哥,其实我知道,发生车祸了以后,肯定会难受的。我不
想要麻烦你,我可以忍的。”话说到这,阮喻儿却又退了一步,表现出了自己的善解人意。
这话,若是搁在以前,对左靳南来说,肯定会很受用,他一定会夸赞自己,善解人意。可现在,左靳南听了这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杨助理,他会负责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电话不一定能接。”
说完,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从病房里出来了。
阮喻儿看着重新关上的病房门,气得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直接砸了出去,掉在地上,直接裂成了碎片。
强烈的忌妒像蛇一样咬着她的心,阮喻儿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始终不肯松开自己的牙关。
她以为借着这一次车祸受伤,能够让左靳南重新注意到自己,关心自己,可到头来呢?他却是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直接扔在了这个冷冰冰的病房里!
她气又恨,气得是左靳南的无情,可恨的却是阮宁渊的无耻。
左靳南从医院出来,打电话叮嘱了一下杨助理,让他多注意一下阮喻儿这边的情况,随后便往停车场走去。
两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熟悉
,“左靳南先生吗?”
“是我。”左靳南迟疑了几秒后,问,“你是昨天的那位司机?”
“对,左先生好记性。”对方轻笑了一声,随后严肃地说,“左先生,我昨天一回来就看了一下我的车载记录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突然就坏掉了。我今天拿去店里修,修了一天,修是修好了,可是里面的记录全部都清空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为了掩盖事实,故意弄坏的。”
“我知道,没事。”左靳南淡淡地回了一句,结束了电话,心中却没有多少的惊讶,仿佛这件事情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毕竟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不想要将她往不好的地方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和阮宁渊之间,他只会无条件地相信阮宁渊。
阮宁渊……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那个女人,可真是够狠心的,竟然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他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而且在说完后,还会让他有一种想要去找她的冲动。
他真是中毒了。
“什么,出差了?知道她去哪里出差了吗?”
在左靳南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站在了南宫集团,拦住了刚刚从阮宁渊办公室里出来的一名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