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文件过来给你签字。”
阮宁渊神情清冷,她拿这文件夹,往前走了两步,双眸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阮喻儿搭在左靳南胳膊上的手,心中忽地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想要上前直接将阮喻儿的手扯开。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左靳南看她时而蹙眉时而又深呼吸的神情,故意将手抽出来,转而搭在阮喻儿的肩上,紧紧地搂着,“什么文件?既然是公事,就回公司再说,现在在家里,要说只能说私事。而且,你没看我现在正忙着?”
阮喻儿将手环在左靳南的后腰处,扬起的嘴角是一抹小心而又谨慎的弧度,而看向阮宁渊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藏不住的得意,“姐姐,你是有公事要跟左大哥说吗?那我要不先进去,不打扰你们。”
一句话将她的体贴展现的淋漓尽致。
阮宁渊没有表态,左靳南开口了,手中揽着她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几分,“不用,在家不谈公事,喻儿,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挑着眉,透着几分桀骜。
这样的表情,她多久没有看到了?阮宁渊的心中忽地微微一怔,即便是许久没有见到了,但也不能忘记,左靳南就是这样的人啊。
看着两人暧昧又亲密的身
影,扯嘴冷笑了一声,“左靳南,玩够了没有?”
她抬眸盯着左靳南,手中的文件夹被她重重地扔到了他的身上,“这些全部都是城西项目需要你签字的文件,我已经整理好一个多星期了。每次去找你,杨助理都说你出去了,很忙。原来,你就是忙这个。”
“左靳南,耍我可以,故意戏弄我也没事,反正你想玩就玩,我没意见。可是你没必要拿公司的项目来出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这些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说完,不等左靳南表态,转身离开。
阮喻儿没想到阮宁渊会这么硬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愣了几秒后回过神来,看到左靳南脸色阴沉,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表态,“左大哥,别生气了,姐姐她太不懂事了,你每天为了公司……”
话还没说完,左靳南几乎咬着牙蹦出了一句,“滚!”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内,完全将她当成了一个透明人一般。
阮喻儿楞在原地,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地一片空白。为什么阮宁渊只是说了这么几句,左靳南就这么生气了?
他虽然脾气大,但是最能隐忍。以前,她跟在他身边,没少见过一些竞争对手因为
项目的问题,对他口出恶言,说的话甚至比阮宁渊今天说的还要难听上好几分,可他什么时候生过气了?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还傻乎乎地问他,左大哥,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他总是会揉揉她的头发,“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无关紧要……
那时候她就记住了,能惹左靳南生气的人,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那阮宁渊呢?两人已经离婚了,之间没有了任何关系,可她却三言两语就能勾起他的怒火,让他失态,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中,或许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重?
阮喻儿不敢再往下想,双腿忽然有些发软,向后跌了两步,佣人见状忙上前来扶着她,“阮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刚才的认知就像是一块腊月的冰块掉进了她的心坎,登时心灰意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如果就这样放弃,不是她阮喻儿的风格。
她忍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不可能!她的男人,已经被抢走了好几年,她绝对不能够忍受再次被抢走,绝对不能!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了出来,似乎也在表明
着她的决心!
左靳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的是左靳南朝他身上扔来的文件,他揉了揉眉心,心中五味杂陈。
刚刚在院子里,他本可以跟她好好说,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阮宁渊,就会不由地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郁英雄在他面前处处维护她的样子,心中就跟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故作亲密,还有那些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他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幼稚吗?此刻,左靳南自己也觉得非常幼稚,可是他控制不住,一看到阮宁渊,他就没办法再操控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令他十分地挫败。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自制力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可现在,溃不成军。
至于城西的项目……左靳南拿起那几份文件,还有那本厚厚的标书,翻看了一下,阮宁渊的工作能力虽说不上好,但她勤奋细心,所以所有的工作交到她的手上,根本不用担心。
但是此刻,他却巴不得能够出些什么问题。
郁英雄说的没错,那几个中标候选人是他做了手脚,施加压力,让他们主动弃标。哪怕是让公司因此会在城西这个项目上损失良多,他也不想要阮宁渊这么快就离开左氏。
而这几天,
他处理完公司外面的事情,本来是可以回公司,但听到杨助理时不时地打电话说,阮宁渊找他签字,他的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涌起一丝怒火,就是想要故意拖着,就是不想要让她这么快就完成前期的所有工作。
此刻,左靳南看得心里烦躁,将所有的东西又扔回到了茶几上,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矿泉水,仰头一饮而尽,却始终压抑不住脑海中不停地回想起的阮宁渊的身影。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那个自己明明厌恶至极的女人?
等了这么多年,阮喻儿终于回来了,他难道不应该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她身上吗?可为什么现在却反着来了?
左靳南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问着自己,始终没有答案,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敢也不愿意去承认。
阮宁渊现在也知道了左靳南的态度,他就是想方设法地故意拖着自己,索性也不再自讨没趣。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后,将昨天扔掉的所有文件又重新影印了一份给姜晓晨,让她拿去给左靳南签字,什么时候能签好,她不管,反正该做的她已经做了,项目拖延造成公司的损失,她不想管,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