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你让我搬走吧,昨天打扰了一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怎么能,一直住下去。”阮瑜儿站在客厅中央,低着头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胡说八道,不是都算好了吗?你就是我们阮家的人,永远都是,这里就是你的家,当然要留下来住。”周华中气十足,说话的声音大的几乎整个别墅的人都能听到。
阮宁渊已经站在门口,见客厅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奶奶就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看起来气色不错,但神情也不太好,估计是被她们吵得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背对着门口,阮瑜儿还不知道阮宁渊已经回来,而周华只顾着拦下阮瑜儿,更没有注意到。
阮瑜儿拉着身边的行李箱,坚持地说道:“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子,我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周华则按着她的行李箱不让她动,信誓旦旦地说:“谁说没有房子,我已经让阮宁渊回来搬了,就住她的房间,反正她都嫁出去了,不用住在家里。”其实心里也着急忐忑,她也不敢真叫佣人把阮宁渊的东西扔出去,只能先稳住阮瑜儿。
阮宁渊听到这句话,差点就想转头就走,原来母亲还是把主意打在她身上,看着一出,阮瑜儿估计也是不愿住在客房,这才故意在这边闹。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奶奶,她是真不愿趟这一出浑水。
“来人,快把瑜儿的行李搬上去,就搬到宁渊的房子里。”周华等不住了,打算就这样将东西搬进去占着先。
两名佣人从外面进来,周华眼睛余光感觉到门口有人,一眼看过去,就见到阮宁渊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心里咯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最后仗着自己是长辈,沉声说:“你可算回来了,等了你半天,上午跟你说过,让你回
来搬东西,现在回来也好,你上去把你东西搬下来吧。”
阮宁渊没想到自己母亲没得到同意,也要在众人面前逼着她搬不出。可是,她不愿意,凭什么她要把房间让给一个霸占了自己身份二十年的人,并且,对方还是别有图谋地要住进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要搬出去?”阮宁渊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客厅里的人。
周华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阮宁渊敢这样下她面子,当众反驳她的话,当即冷下脸,“家里的事,当然要听我的,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她指着客厅里的两名佣人道:“你们两个快去把房间整理好。”
两名佣人左右为难,太太的话她们不敢不听,可是大小姐不愿意搬,她们要是动了房间里的东西,就等于得罪了大小姐。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两人犹豫不决,站着都不敢动。
阮宁渊不肯点头,垂下眼帘,站着一动不动。家里的事一向是由母亲管着,特别是几年前奶奶生病后,母亲算是独揽大权,这些年说一不二习惯了,她现在硬碰硬的话只能让母女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差,这也是她不愿看到的。
她在想刚刚路上想的那个法子,如果奶奶能站在她这边的话,那么这个方法或许能成,不然母亲肯定还是会不同意。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肯听了?”周华见佣人都站着不动,只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心里火气更甚,也更加坚定了要让阮宁渊搬出去的决心。
那两名佣人吓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去看周华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阮老太太的,这种时候如果老太太能说句话,她们才好做事,不然就真的要得罪人了。
阮老太太从阮宁渊进来之后,就一
言不发,好像客厅里的争吵她都没听到般,眼帘半垂着像是要睡着了。
阮宁渊看到这情景,心里也有了一点猜测,奶奶这是想放手不管了,想由着她跟母亲自行解决这事。心里也有些着急,如果是这样,那母亲要来硬的话,她要拦,那肯定是她吃亏更多。
“那这位小姐是非要住下了?”阮宁渊转头看向阮瑜儿,她要逼阮瑜儿出口,要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我,没有,我知道你这里也不方便,我这就搬走。”阮瑜儿摇摇头,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周华当然不会让她走,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动,“走什么走,既然回来了,就不许再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阮宁渊,你今天必须把东西都搬出去……”
“这位小姐想要住下也不是不行。”阮宁渊打断母亲的话,语气放缓,嘴角勾着轻笑看着阮瑜儿。
周华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后,以为阮宁渊是同意了,脸色好了许多,“那快点搬……”
“我们阮家多的是房子,这里主楼就有几间客房,要是不喜欢,另外旁边的小楼也有几间套房,随便你选,除了有人在住的,其他房间随你喜欢挑。”阮宁渊非常大度的说,她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母亲把关系闹僵,只要不惹到她的话,她也愿意退一步。
只是恐怕,有人是非要占她的房间,来彰显自己在阮家人心目中的地方。阮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瑜儿,逼着她做决定。
周华听了这话非常着急,生怕阮瑜儿一时心软真的会随便选一间客房来住,住客房那不就成了阮家的客人,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当即便拦下话说,“不行,怎么能住客房,我不同意……”
“不用了,我怕打扰到大家,而且我还要找工作上班,住这里
也不习惯。”阮瑜儿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阮宁渊,泪光闪闪,好像非常地着急,也很愧疚自己给阮家带来了麻烦。
可阮宁渊只觉她潸然欲泣的样子像是装出来的,通红的眼里像带着一抹血腥,目光中隐隐透着一股狠辣。也确实是聪明,以退为进,没有听她的去选房间,反而是一口咬着要离开。
不过,她也知道阮瑜儿不会那么蠢的就答应下来,她真正要说的,是下面的这段话。
“原来是这样,阮小姐要回a市找工作,那不如这样,我们阮家最近新开发的一个小区正好收盘,我们自己也留了几套,就在市区地段非常好,你选一套来住,这样阮小姐上班也方便,更就没有什么打扰之说了。”阮宁渊又提了一个建议,并且非常地诚恳。
“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我妈妈肯定是不放心,但是住我们家开发的房子,就安全很多了,这几年宁焕在外面读书,也是这样住的。”
阮瑜儿低着头不做声,手里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拉杆,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指尖隐隐泛白。
“不行,女孩子怎么能跟男孩比,还是住在家里比较好。”周华没想到阮宁渊会想出这样的法子,还说的有理有据,但她也管不要那么多了,不管过后被人怎么议论,她今天非要让瑜儿住下来不可。
“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母亲为什么非要让阮小姐住到家里,而且为什么非要住在我的房间,难道,我那间房是有什么秘密?”阮宁渊一脸不解,语气里带着疑惑,好声好气地问。
因为只有将阮宁渊的东西都搬出去,让瑜儿住下来,这样所有人就会知道,阮瑜儿是阮家最看重的女儿,而不是你阮宁渊,瑜儿才是阮家真正的千金,周华在心里愤愤地想。
这几年阮宁渊在阮家的地位越来越高,不仅是在家里,还有在公司,这让她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她必须要让瑜儿回来,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中,夺回本该是她的东西。
“因为她也是阮家的女儿,跟你一样,你,你们都听好了,瑜儿就是阮家的人。”周华不仅是对阮宁渊这样说,更是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就是要这些佣人明明白白的知道,阮瑜儿是她承认的女儿,谁也不能对她无礼。
“她回来,没有理由要住到客房里,而你,作为嫁出去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让出一间房子给她住。”周华步步紧逼,言之凿凿,说的好像阮宁渊不肯让出房子就是大逆不道,容不下自家姐妹似的。
阮宁渊心里即是难受又是气愤,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要这样对待她,又生气怎么会有人能这样颠倒是非,明明是有人心怀不轨要在阮家兴风作浪,却怪罪到她头上来了。
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即便再难受,她也不能让阮瑜儿得逞,还是不能跟母亲硬碰硬。阮宁渊将视线移到阮瑜儿身上,问她,“阮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吗,想住我的那间房?如果阮小姐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搬出来吧。”
以退为进,谁不懂,为一间房子闹的人尽皆知,她就不信,有人脸皮这么厚,还想着搬进去住。
阮宁渊将母亲又要说话,便开口堵住她,“妈,您既然那么疼爱她,总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吧,您怎么不问问阮小姐自己愿不愿意呢。要是她非要住我的房间才行,那我就让给她好了……”
“啪!”
客厅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变故。
阮宁渊左脸上印着一个红肿掌印,难以置信地,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