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左靳楠目光轻扫了一下他,幽冷的平淡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里传出,他又特意问了一句,“什么样的误会?”
那人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连说话都开始哆嗦,“就是,大家赌了几局,这位欠了一点钱。”
左靳楠眸光突然一冷,唇角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吗,欠了谁的?”
众人都不敢出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喉咙干哑,硬是不敢站出来承认。
“我的。”白小少爷突然出声。
左靳楠挑眉,眼里带着一丝玩味,“你就是白家的那位小少爷。”
陆子川在一旁替这位小少爷抹把冷汗,说起来他们家跟白家还有点交情,不由上来拉了他一下,“这小子出国几年了,国内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他一个劲的给白小少爷使眼色,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开不开窍。
白小少爷听过左靳楠的名字,但他不认为白家就比他左家差,“是,她是你老婆吧,刚刚太乱不小心伤了,医药费就从欠的钱里面扣吧。”
周围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看白小少爷了。虽然两个人都不能得罪,但这白家,而且还是白家的小辈,在左大少这里,根本不够看。
“那这样,改天,让白老爷子到我这里来拿钱。”左靳楠脸色平静,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
阮宁渊不由怪异的看向他,他这意思,是要替她出头?
不对,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就不惜跟对方家里扛上。
白小少爷皱眉,竟然敢提他爷爷,这是在威胁他,还是看不起他白家。正要发怒时,身边突然有人扯了下他的衣角,他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跟他一起的几位朋友都脸色苍白,好像对左靳
楠很忌惮。
他想了想,便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不像某人,差这几个钱。”然后招呼着身边的朋友,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
阮宁焕又被人侮辱了一句,心里不服气,倔强地站出来,“你,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宁渊伸手捂住嘴,警告他,“再乱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警惕地看向那伙人,见都已经走向门口,才松了一口气。那些人是忌讳左靳楠,不然今天这事肯定不能善了。
左靳楠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稍稍侧了下头,“还不走?”
阮宁渊回过神,一声不吭,扯着阮宁焕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酒吧。
陆子川摸了下鼻子,看到站在一旁白着脸的酒吧经理,以及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叫声。
得了,接下来又是他善后的时间了。
因为阮宁渊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伤,自然都不能再开车,都被左靳楠的司机“请”上他的车。
路上两人都不出声,左靳楠坐在前边,也没有一句话。
三人沉默地回到华景园。
别墅里,刘嫂看到阮宁渊两人受着伤回来,不由惊呼了一声,“这少夫人,我叫医生过来。”
阮宁焕这时才感觉到疼,他身上的伤比较重,还有一些是棍伤,手臂上高高肿起,黑一块紫一块的,比阮宁渊的皮外伤严重地多。
左靳楠将他们丢在客厅里就不管了,半句话都不说,直接上楼。
医生很快就过来,先是给他们破皮的伤口消毒清理了之后,才慢慢包扎。
阮宁渊看到阮宁焕身上那些棍伤,先问了医生要不要去医院,得知不用之后,就让医生回去了,自己拿着药水给阮宁焕涂。
当然,下手不会太轻。
阮宁焕忍不住终于叫出来,“你,你轻点行不行。”
“现在才知道痛
啊,早干嘛去了?”阮宁渊想起了就生气,不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阮宁焕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但还是不服气,“我又不知道他们是这副德行。”
“上一次被他们坑进警局,还不知道警醒,你是猪脑子吗?”阮宁渊恨恨的说,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阮宁焕不敢在出声,这次是他太冲动,还有那几个朋友……他也觉得可恨,竟然合伙起别人来害他。
阮宁渊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又说:“你以为你交的那些叫朋友?他们以前是看中你的身份,才跟你交往,想在你身上捞点好处。现在你身上没钱,他们还会跟你结交?”
“我,我,是白家那个人太嚣张!”阮宁焕不否认自己交错了朋友,但今天如果不是白家那个人故意为难他,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阮宁渊冷笑了一声,“那你说,人家为什么敢这么做?因为阮家不如白家,还有你自己,人家也看不起。你自己再想想,你今天出事了,你想到家里有谁能来救你?”
阮宁焕的头越来越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这辆车,以后归我管了。”阮宁渊扫过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直接收走。
阮宁焕一听到自己的爱车要被收走,抬起头来瞪她,本想将车钥匙抢过来,最后看到她手上的伤,抬起的手就怎么也动不了了,“那,我怎么去上班。”
“上班?你确定你的工资能养得起你那辆车?”阮宁渊轻蔑地看着他,“要是你能面试通过,也是从公司的底层做起,你以为,我会给让你当经理去祸害公司吗?”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家的公司。”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你祸害家里的本领挺强大的。”阮宁渊笑了笑,慢悠悠地说,“就好像今
天,被人家骗的连车都要抵押出去。”
阮宁焕脸色涨红,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左靳楠已经洗漱好了,穿着居家服从楼上下来,脸色也看不出喜怒。
阮宁焕却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在阮宁渊面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面对左靳楠,他就觉得自己今天干了件天大的蠢事。
于是低声地说了一句要去休息,灰溜溜地便去了佣人准备好的客房。
阮宁渊见左靳楠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不自在地撇头,手上有条不紊地将药水收进药箱里,还有一些医药工具,等收拾妥当后,她手上动作一顿,低声说:“今天谢谢你。”
不管他是怀有什么目的才出手帮忙,或者他跟白家本来就不和,但今天的事不可否认,如果没有他帮忙,她跟阮宁焕今晚还不知道会在哪里。
左靳楠没有做声,而是皱着眉看着阮宁渊的动作,直到她提着药箱就要上楼,才忍不住开口,“过来。”
阮宁渊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最终抵挡不住他眼里的胁迫,慢吞吞地走过去,隔着茶几站定,“你有事?”
“坐。”左靳楠将她手中药箱拿过来,又指了旁边的位置。
阮宁渊莫名其妙,今晚因为他突然出手帮忙,心底也暂时放下了对他的防范,但现在左靳楠这样奇怪的动作,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有什么事么?”
“我还能吃了你么?”左靳楠将药水拿出来,直接拉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
猝不及防地,阮宁渊跌坐了下来。
左靳楠将药水倒进棉花里,拉着阮宁渊的手臂,往上面一块块红肿的地方涂抹。
阮宁渊这才想起刚刚光顾这给弟弟擦药,把自己的伤都忘记。
但,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宁渊整个人都懵了。
“嘶——
”手臂上传来痛感,阮宁渊不由惊呼了一声,“你轻点。”
左靳楠在用药水按摩阮宁渊手臂上的淤青,“不把里面的血块散掉,你这伤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阮宁渊张了张嘴,想说她宁愿轻轻半个月才好,也不愿被他这样蹂躏她的伤处。
但很明显这个人是不会听她的,她也只能忍着痛,由着他在她的肿块上作怪,一边思考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异常。
在酒吧帮了她就算了,现在还亲自给她涂药?难道他有什么事要她帮忙?
“你最近很忙吗?”左靳楠状似示意地问。
阮宁渊身体一僵,马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知道她要搬到公司里住的消息了。
“是,工作比较忙。”她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躲避他这个瘟神,所以才要一直加班。
“是吗?”左靳楠扔掉手中的棉花,倏地站起来,嘲讽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身走向二楼。
阮宁渊身体不由蹦住,他肯定是猜到里她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也奈何不了她。
看到他已经上楼,阮宁渊又将东西收拾好,也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刚推开门,就察觉到异样。
抬眼看过去,左靳楠竟然躺在她床上?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阮宁渊脸色顿时冷下来,竟然还躺在她床上舒舒服服地看书。
难道他以为,今晚帮了她,她就要屈就吗?
阮宁渊脑子乱哄哄地想了各种可能,这个男人有多无耻她是知道的,她怎么猜测他都不为过。
左靳楠坐在床上,五官深邃的脸庞笼罩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沉静又带着一丝矜贵,听到阮宁渊的质问,他慢慢地合上书,嘴角微微扬起。
“你弟弟就在隔壁客房,难道你想让他知道,她的姐姐跟姐夫原来一直都是分房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