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准时开饭,饭后就是“开车”时间,也就是拉屎,一天中也只有这个时间是允许你拉屎的,其他时间除非你拉肚子及极个别情况,不然是不允许的。
开车后也是自由时间,这个时候号长不会管你太多,说话大点声也没事,大家伙会凑到一起唠唠嗑,再不就是看看书啥的。
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因为此时的我太累了,就靠在墙边睡着了。
晚上七点,准时收看新闻联播,七点半下铺开始擦铺、擦地,然后开始铺被,这个时候也是在押人员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可以看电视,虽然只有那么几个台,但至少可以看看电视剧。
这些烂俗套的电视剧要是在外面可能没人看,但是在这里面极度缺乏娱乐项目,每天晚上的这两集电视剧就成为了大家伙的盼头,看的一个比一个来劲。
晚上九点,电视关闭,大家伙开始睡觉,值班人员开始值班,这也是第一班。
或许是因为这是我来的第一天,号长并没有安排我值班,我睡了一个好觉,但从第二天开始我就被安排值班了,而且值的还是凌晨两点到四点的班,这是一个人一天中最困最累的时间。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家,该低头就低头,虽然我不怕这里的人,但没必要跟他们产生冲突,因为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里不是庆市,不是自己家那边,没人给自己撑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的我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呢。
一转眼,我在看守所就待了近半年,时间也进入了二零二零年,这一年的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也在看守所里度过了除夕夜。
看守所的除夕夜发饺子,虽然味道一般但也算是可以了,这半年来我已经完全熟悉了里面的一切。
这里面除了周一到周五正常坐号之外,周六和周天是放假的,全天基本上都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打扑克,可以睡觉,还可以玩一些自创的游戏,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我也暂时熄了出去的想法,因为都半年了,如果能出去早都出去了,这半年我也被陆续提审了几次,公安和检察院的人都有。
我家里人也早就联系上了,给我送了衣服,存了钱,存了烟。
因为我岁数小,也挺会来事的,号长还挺喜欢我的,可能是因为他家儿子跟我的岁数差不多吧,三个月前我被提到了中铺,值班也被安排到了第一班,这也是最好的一个班。
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渐渐的我也麻木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病了,开始咳嗽,是那种怎么样也止不住的咳嗽,咳的非常厉害,就连觉都睡不好了。
后来我被管教带到了外面医院检查,确诊我得了肺结核,于是乎在三月二日这一天,我就被转了监室,转到了病号监室,这里全都是得过肺结核的在押人员,就这样,我离开了待了半年的二零六监室,来到了四零三监室。
相比于二零六监室,这四零三监室给我的感觉就是人少,特别的少,监室的面积一样,但在押的人只有十九人,加上我才二十个,这也就意味着晚上睡觉不用那么挤了。
四零三的号长叫金辉,也是朝鲜族人,因伤害罪进来的,我对他的记忆非常深刻,因为他对我很好。
第一天进这个监室,也像往常一样,跟号长汇报了一下自己所犯罪名,登录一下个人基本信息,然后我就被安排到了下铺。
第二天,我就又被调到了中铺,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是因为啥,但后来我知道了,是辉哥决定的,看我年纪小,还是外地人,所以同情我,给我调到了中铺。
要说四零三监室的生活条件可要远超于二零六监室,由于是病号监室,管理也相对要轻松很多,再加上辉哥与管教的关系很好,基本上天天都有各种炒菜被送进来。
四零三监室一共五个上铺,五个人轮流让家里送菜,我们中铺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因为每次进菜辉哥都会分给我们中铺一些,这也导致了我一个庆市人,在关押的这段时间里,吃遍了延吉美食,甚至还胖了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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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零年,四月四日,晚十一点,我值完了第一个班躺在了铺上。
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往常在外面的时候,每年生日都有一大帮朋友帮着过,可惜今年在这里面,我也并没有说出今天是我的生日,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定位。
闭上眼睛,想着睡着了就好了,一个生日罢了,不过就不过了。
迷迷糊糊中,我进入了梦乡,梦中,我来到了一个有着一间小茅草屋的地方,周围一圈木栅栏,这个地方我感觉似曾相识。
这时,从茅草屋里走出一个人,穿着一身道袍,下巴上留着胡子,仙风道骨,不是邹仇那又是谁呢?
“邹先生!?”我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小鍂!我们又见面了!”邹仇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邹先生,您怎么在这啊?”我连忙走了过去,对于再见到邹仇我是非常开心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当然要来看看啊。”
“可是邹先生,往年的生日我也没看见您啊,对了,您不是去世了吗?还有啊邹先生,当年我在烂尾楼的时候”好多年不见,此时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
邹仇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就这么面带笑容静静的听着我说话。
“邹先生,都怪我年轻不懂事,误入歧途,如今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我长叹了口气,低下头道。
“小鍂,这是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就算你干了其他的工作,那这一劫也早晚会应验在你的身上,如今的结果已是最好,不要担心,不要着急,静静等待,总会有好消息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