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茶楼的点心很美味,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这里是市井气比较浓厚的地方,所以很吵,基本上没有隐私。
我隔壁坐的那个大姐一边吃早饭一边血泪控诉她懒惰不求上进的老公,我右边的那个姑娘正在炫耀她新靠的大码头准备给她买一辆车,所以我的耳朵里全都充斥着这些声音,至于桑旗和那个美女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到。
我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听,但是未果。
桑时西夹给我一只脱骨鸭掌,我正托着腮看向桑旗那一桌,刚好那个美女也正在夹起一只脱骨鸭掌准备吃。
我伸手拿过桑时西给我的鸭掌,就这么捏着走到他们的桌边。
美女抬起头看着我:“桑太太,你”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拿着的鸭掌上面,我用我的鸭掌像碰杯一样碰了碰颜开的鸭掌:“颜小姐,你知道这脱骨鸭掌是怎么做的么?”
“不就是鸭子的掌么?”
“是鸭掌没错啦,但是怎么脱骨的你知道么?”
她很迷惘地摇摇头:“不知道。”
“嘿嘿。”我咧开嘴笑了两声,桑旗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当做没看见。
我认认真真地告诉她:“这鸭掌是正经鸭掌,但是脱骨却挺不正经的。”
颜开很感兴
趣:“怎么个不正经法?”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没好话。”桑旗堵在我的话头前:“回到你的座位上吃你的鸭掌。”
“你这就不道地了,颜小姐自小在外国长大,不知道这个鸭掌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当然有义务要告诉她。颜小姐,这个鸭掌是老太太们放进嘴里,用牙齿和舌头脱出来的,比如这样。”我把鸭掌塞进嘴里很猥琐地演示了一遍。
颜开是个淑女,她很忍耐地看着我,但是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因为我看到她面前的装鸭掌的盘子已经空了,看来她很喜欢吃。
“夏至。”桑旗冷冷地叮我一句:“一定要这么恶心别人?”
“恶心么?我也吃了啊!”我把鸭掌重新塞进嘴里嚼给她看:“你看,别想得那么恶心就能吃的下去,你就想象成是帅哥帮你脱骨,而不是满嘴牙都掉的差不多的老太太。”
颜开终于捂着嘴站起身来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我也刚好把满嘴的鸭掌给咽下去。
桑旗看我片刻,忽然笑了:“你把颜开恶心吐了,那我呢,要怎么去恶心桑时西?”
“随便你怎么恶心他。”我在颜开的位子上坐下来,满眼怨怼地看着他:“南怀瑾不是和你一起去接
老会长?”
“夏至的消息真是灵通。”他冷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告诉你的?桑时西?”
“是谷雨啦,她一大早就来我们家骗吃骗喝。”我趁机握住了桑旗的手腕:“老会长呢,怎么鸟枪换炮变成了美女了?”
“我们有分工,南怀瑾陪老会长我陪颜开。”
“哦,分工很明确又很公平啊!”我表示赞同地点头,这时颜开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口红都给吐没了。
她走到我的面前,跟桑旗尴尬地笑笑:“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我去车上等你。”
然后,她还不失礼貌地跟我点点头,就走出了茶楼。
“满意了?”桑旗的目光从颜开的背影上收回来,投向我:“开心了?”
“我又不是针对她,我就是说实话。”
“你的实话好棒啊!”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不吃了?”他面前明明一口都没动。
他不理我,从桌边扬长而去。
我一路跟着,捉住他的衣角:“喂,桑旗,你打算跟我闹到何时?”
“别说的我像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桑旗拉下我的手:“我有公事,你有立场,我们互不干涉。”
他的话从我的脑袋顶上轻轻地飘过去,凉飕飕的。
然后,他就从我面前走
过去了。
我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因为骄傲不让我追上去,所以我装作潇洒地回到了桑时西的对面坐下。
我气得半死,半天都平复不下来心情。
桑时西推给我一杯茶,淡淡地道:“虾饺招你惹你了?”
我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我正在用叉子把虾饺插的千疮百孔的。
我食欲全无,丢下叉子垂头丧气的:“你吃饱了么?”
“我饱了,你不是没吃几口?”
“不吃了。”我站起身:“我们走吧!”
走到了门口,站在桑时西的车前,我抬头看着他才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抱歉,真的很想跟你好好吃一顿早餐的,但是”
“不要紧。”他笑的淡然:“哪怕我知道你只是拿我来气桑旗,但是我还是很荣幸,期待下次。”
他说的认真,我瞪着他,瞪着瞪着就笑了:“你是不是傻?”
“我很精明,但是遇到夏至就傻了。”
我发现现在的桑时西真的越来越会抓紧机会表白了,我忧愁地看着他:“你再找个女人吧,我有什么好,桑旗都嫌弃我了。”
“那刚好,我跟他说他不要给我吧!”
“呸,我又不是一块橡皮一支铅笔。”越说越郁闷,我抬手看了下手表,该上班了。
“我去商
场了。”
“嗯,我也去公司了。”
我和桑时西分道扬镳,我上了车,看着桑时西的车从我的面前开过去。
我没想到我和桑时西有一天会变成朋友。
我也没想到我和桑旗现在已经和好了,但却会变成现在这样冷战不算冷战吵架不算吵架的状态。
我仰面倒在椅背上,跟司机说:“开车吧,去商场。”
刚到商场走进办公楼层,蔡小茴跟行政部的几个员工忙忙碌碌地满场飞,我抓住蔡小茴:“你们干嘛?要打仗了?”
“夏总。”蔡小茴怀里抱着一大堆的资料:“总部忽然要查商场十年内的资金流水。”
“什么?”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多少年的?”
“十年。”
“尼玛。”我忍不住就要讲脏话,要知道商场的资金流水大的多可怕,别说十年,就算是一个月也要查死人的。
“哪个傻逼要查的?”
蔡小茴揉揉鼻子,凑在我耳边告诉我:“主席。”
“桑旗?”我惊愕:“怎么会?”
“刚刚他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你没在,然后又让杨经理去了总公司,杨经理就打电话回来宣布了主席的指示。”
他奶奶的爪,我烦躁地转了个圈。
查十年的流水,这不是明摆着折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