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的酒店只有一个总统套,已经被何仙姑给订了。
我对桑时西说:“我也要住总统套。”
“只有一个。”
“我也要住。”我才不管只有一个,反正我要住。
何仙姑办好了入住,很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房卡:“你可以去住别的酒店。”
“我就要住这个酒店,而且是总统套。”我很严肃地对桑时西说。
他看着我:“你只能跟二弟和弟媳商量。”
我立刻转头看何仙姑,她光速拒绝我:”没可能。”
我不这么认为,一切皆有可能。
一直一直没说话的桑旗终于开口了,这大概是从我们的城市到马代说的第一句话:“让她。”
他是对何仙姑说的。
何仙姑一脸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桑旗:“房间是我订的,为什么要让给她?”
“她怀孕了。”
何仙姑还想说什么,桑旗已经将她手里的房卡抽出来拍到我的手心里。
何仙姑要气炸了,我没那么残忍,很慷慨地跟她说:“总统套不是有两个卧室?大不了我们住主卧,你们住次卧。”
桑旗转身去前台办理入住,何仙姑看着我恨的牙根痒痒:“我才不跟你一个房间。”
前台小姐很抱歉地对桑
旗说:“不好意思先生,没房了。”
她说的是英语,我英语还凑合,基本口语都能听懂。
现在,不想跟我们住也不行了。
于是我们四个人住同一个总统套,大到离谱。
我人生第一次,哦不,我稀里糊涂被送上桑时西的床的时候,也是总统套,只是我早上醒来只有我一个人。
我们住主卧,他们住次卧,而且我发现了两个房间里有个小门,来去自如。
桑时西收拾行李,我只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他收拾好了行李:“下楼去吃饭。”
“我不饿。”
“桑旗他们已经去了。”
我坐起来,看着他,似乎从他眼神里看出什么。
我又躺下去。
“你这次来不就是冲他的吗?”
被看出来了,不过也无所谓。
我很累,折腾不动了。
“无所谓,来日方长。”我说。
然后我就沉沉睡去,睡的像头猪。
等我睡醒了起来,看看时间才三点。
肚子好饿,我从床上爬起来。
桑时西很自觉地睡在沙发上,他睡觉悄无声息,会给我一种错觉,觉得他死了。
我想冰箱里应该有东西吃,桑时西不怕饿着我,但怕饿着他的宝贝孩子。
总统套里还有个小
厨房,虽然不能开明火做饭,但是有烤箱和微波炉,可以热东西。
我打开冰箱,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东西吃。
有牛排和龙虾汤,热一热就能吃。
我兴高采烈地将食物拿出来加热,然后在边上眼巴巴地等。
我同时用微波炉和烤箱加热,声音很低,很快香味就飘出来了。
我隐约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把脑袋伸出门口张望了一下。
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穿着裙子,大概是睡袍。
是何仙姑,反正我不会认成鬼,我又没做亏心事,见着也不怕。
叮的一声,加热好了
我把食物放在托盘里,端着去客厅里吃,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人生一大乐事。
我没开灯,借着客厅茶几上台灯微弱的灯光往沙发走。
前面地上亮晶晶的,我停下来仔细辨别,好像是一滩水。
我把托盘放在地上,走过去用手摸了摸。
不是水,是油。
这里怎么会有油?
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很香。
应该是卸妆油。
我自从怀孕之后就没化过妆,整天素着一张脸四处招摇,这里只有一个人带了卸妆油,那就是何仙姑。
刚才我从这里走还没发现这里有油,现在
却这么一大滩。
我蹲着难受,扶着沙发站起来思索。
其实并不难分析,刚才我看到了何仙姑,所以这些油是她倒的。
她明知道我在厨房,却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倒了这么一大摊油,一定是想要摔死我。
我是摔不死,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就难说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何仙姑讨厌,装蒜,但此刻我才知道她有多恶毒。
她可以讨厌我,厌恶我,骂我诋毁我都可以。
但是,现在她在地上泼油想让我摔倒,这是想要了我孩子的命。
她明知道我是个孕妇,最怕的就是摔跤。
正好,她不是就想让我摔跤么,我就满她的意。
我用脚将油弄的到处都是,然后在那摊油的边上躺下来,扯着嗓子大叫:“哎哟,痛死我了!”
两个房间的门几乎是同时拉开,最先跑到我面前的是桑旗。
他动作如此迅速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客厅没开灯,所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只看到他蹲下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扶我。
“你怎么了?”
“摔了,你看不出来么?”当他离我很近时,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而让我窒息。
我发现,我不是一般的喜欢他。
以至于
他离我近些,我的心脏就小鹿乱撞。
桑时西也很快跑过来,查看了我一下:“送你去医院。”
“别动我。”我四处看看,没看到何仙姑的人影。
我叫的这么大声,她都没出来,可见是心虚。
“怎么了,你很痛?”桑时西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
“你摔一跤试试?”
桑旗弯腰就想抱起我,我用手掌抵住他的胸口:“保护罪案现场。”
他离我离得近,所以我能看到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你想说什么?”
“问问你老婆,为什么她的卸妆油会流的一地都是?”
他们这时候才注意到我是躺在一片油的边上,桑时西和桑旗同时用手蘸了点油闻了闻,眉头锁成一个小疙瘩。
“何解语。”桑旗抬高声音,能听得出声音里含着怒意。
他生气了,很好。
何仙姑从房间里慢吞吞地走出来,离我远远地站住:“怎么了?”
“过来看一下。”桑旗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是我很了解他,平静里却流动着一触即发的愤怒。
何仙姑磨磨蹭蹭地过来,我认出来了,刚才我在客厅里看到的人就是她,她身上穿的就是这件睡袍。
“夏至摔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