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下!
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尖锐的声响,然后钉入不远处的稻草人中。
穆青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连弩不管是威力还是准头都超乎他的预料。
穆青有些不信邪,先是看了眼箭匣,发现随着他把第一根箭射出去之后,马上又落下来一根放置在矢道中,而且也自动上好了弦。
他当即毫不犹豫,连着抠动了三次扳机。
嗖嗖嗖!
随着三声轻响,稻草人上多了三根整齐排列的箭矢。
“侯爷好箭法!”
楚白马上由衷的赞叹起来。
虽然弩的准度要比弓高伤许多,可穆青才刚拿到连弩,便能够做到这样的成绩依然足够可怕。
最起码,让他隔着这么远,箭箭都命中稻草人,未必能够做到。
穆青收回连弩,不断地打量着。
“楚先生,这连弩真是你自己做的?”
他到现在还有些发懵,这么多年都没人做出来的连弩,竟然就这么让楚白做出来了?
如果说楚白是个专门研究武器的匠人,他或许也就认了。
但楚白只是个商人啊!
这让朝廷那些专门研究新器械的器械局和将作监该如何自处?
楚白点点头,说道:“这连弩是我设计的,不过并不是我做出来的。”
穆青当即惊为天人道:“没想到楚先生如此博学,不管能做出琥珀蛋、豆腐、酒水这些吃物,竟然还懂得设计兵器!”
楚白谦虚道:“就是一些糊口的手段罢了。”
穆青摇摇头,说道:“若是仅仅为了糊口,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对于他的话,楚白并没有接茬。
因为他不知道穆青后面又会不会提出什么要求。
毕竟,穆青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靠着军功上位的侯爷!
而且,穆青也是那种一心为了大俞的人。
若是自己继续接过话题,保不准他会说出让自己把设计图交出来,然后将连弩普及到军中的事情。
楚白虽然没有造反之心,但在更加强大的武器出来以前,他并不想把连弩交出去。
不然,就凭朝廷那些官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大量的连弩卖出去。
甚至,卖到土匪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穆青似乎也看出了楚白的顾虑,同样没有继续把话题往下引。
他把连弩还给楚白,然后说道:“走吧,我们再去看看楚先生的工地?”
楚白点点头,随后将连弩交给旁边的护卫队成员,带着穆青离开。
如今,楚白的房子已经初见雏形。
穆青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苏家村村民,问道:“这些人都是楚先生请来的?不知先生每日要付出多少报酬?”
他也见过不少干活的工地,但却都没有楚白这里的欣欣向荣气象。
那些工地上的工人,要么磨洋工,要么就是等管事的看着才会真下力气。
可楚白这里不仅没有监工,反而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干活,完全没有偷懒的迹象。
楚白点点头,道:“嗯,每天十文钱,再管一顿饭。”
穆青愣了一下,诧异道:“就这?”
楚白道:“就这些,不过我给他们许诺过,只要他们好好干,会给他们涨工钱。”
穆青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村民,说道:“真的很难想象,这些人竟然为了十文钱,就如此卖力。”
而他心里则是忍不住一阵叹息。
十文钱虽然不多,可这些人干的却很卖力。
反倒是给朝廷干活的那些人,明明上面给的工钱也不少,可却没人愿意真卖力。
而究其原因,绝对不能全都怪到那些民夫头上。
如此一来,真相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一名路过的民夫突然说道:“你知道什么?楚先生开的工钱虽然不高,但是他是真心待我们,每天不光有工钱,还能吃肉,楚先生既然真心对我们,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他吃亏。”
穆青闻言一怔,随即郑重的拱拱手道:“原来如此,穆某受教了。”
看他这模样,刚才说话的人愣了一下。
“你这人咋这样?”
那人明显有些吃惊道:“说话就说话,咋还行上礼了?”
楚白连忙斥责道:“刘楚,你瞎说什么呢?这是平安县侯!”
“县侯?”
刘楚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跪在地上道:“侯爷恕罪,小人都是瞎说的,您千万不要怪罪啊!”
穆青急忙扶起刘楚,和声道:“行了,不要害怕,你说的既然有道理,本侯为何要怪罪?”
刘楚松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楚白。
楚白挥手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等他走了,楚白解释道:“侯爷,此人乃是苏家村村正的一名远方亲戚,现在帮小人管着这些人,可以算个工头。”
穆青了然道:“原来如此。”
说完,他看向楚白道:“楚先生能够如此深得人心,仅此一点便值得穆某学习了。”
楚白连忙摆摆手,他实在是搞不明白,穆青好歹也是一侯爷,怎么这么爱学习呢?
穆青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一座盖好的房子,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楚白道:“那是我的酒坊,不过里面不酿酒,只做最后一道工序。”
穆青当即来了兴趣,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楚白嘴角一勾,说道:“我要是说不能,侯爷可否会怪罪?”
穆青马上摇头道:“那自然不会。”
楚白松了口气,“那就别进去了。”
穆青:“……”
他还以为楚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真不让他进去。
宁芷兰在旁边也有些失望,她这次过来除了见楚白,还想知道楚白那些酒究竟是怎么酿造的。
为何会比其他的酒水烈那么多。
可楚白既然这么说了,明显就是不欢迎他们,她也不好强闯。
穆青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问道:“我看楚先生建造的地方不止一处,这些地方不会都是楚先生的院子吧?”
楚白连忙道:“那自然不是,这些地方是我分别规划的织布坊、学堂、工坊。”